血腥味在口腔炸开。萧烬的意识坠入混沌，恍惚间看见锁链横亘的识海——九条暗金锁链锁着一尊青铜鼎，鼎身刻满与白璃项圈相同的咒文。

    这是你的命鼎。白璃的声音在识海回荡，每杀一人，鼎中就多一滴血。血满之时......

    现实中的剧痛打断幻象。萧烬睁眼时，正被白璃拖着穿过鬼市最混乱的红灯坊。两侧楼阁挂着人皮灯笼，狐妖歌姬在露台抛洒染毒的银票，半魔商贩叫卖着浸泡在血泉中的混沌钟碎片赝品。

    胭脂烙！上等的胭脂烙！

    尖细的吆喝声刺入耳膜。白璃突然僵住，萧烬顺着她视线望去——朱漆柜台后，红裙女子正将活人的魂魄抽成丝线，织进胭脂盒的鎏金纹路里。

    红姑。白璃的声音浸满寒意，你果然没死。

    红姑抬起烟杆轻笑，眼角金箔绘制的钟表纹路泛着微光：小璃儿，带着这么美味的祭品来，是想换什么烟圈幻化成锁链缠向萧烬，弑神者的心头血，够买三界所有秘密。

    萧烬的剑已出鞘，却被白璃按住：我们要镇魂香。

    哦红姑的烟杆挑起白璃下巴，给弑神者压制暴走她突然凑近深嗅，你身上有往生河的水腥味......见过摆渡人了

    柜台下的暗格弹开，琉璃瓶中紫烟缭绕。红姑的指甲划过瓶身：这香要用记忆来换。她指向萧烬，我要他七岁那年的秋千架。

    白璃瞳孔骤缩。萧烬却已割破指尖按在契约卷轴上：给。

    紫烟钻入鼻腔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的萧烬蜷缩在破庙角落，看着其他孩童在秋千上嬉笑。那架秋千是他用渊底锁链偷造的，却在荡到最高处时被村民斩断绳索......

    真可怜。红姑抚摸着显现记忆的水晶球，再加一段如何我要你第一次杀人的颤抖。

    剑光乍起。萧烬的无妄剑架在红姑颈间，剑气震碎满柜胭脂盒：我的记忆，你吞不下。

    鬼市突然死寂。红姑颈间渗出金血，笑得花枝乱颤：不愧是弑神者。她足踝银铃轻响，四周景象突然扭曲，但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璃的项圈开始收缩。萧烬在窒息感中看到幻象：九幽墟的骨塔顶端，陆无涯被铁链贯穿琵琶骨，口中不断重复着快逃。

    染血的传音符在此刻燃起，妖族少年虚弱的声音传出：别信混沌钟......碎片是......

    红姑的烟杆点碎传音符，鬼市上空突然传来钟鸣。白璃拽着萧烬撞破琉璃窗，身后传来红姑最后的忠告：小心月圆夜的影子......

    暴雨倾盆而下。萧烬在雨幕中回头，看见红姑的胭脂铺化作青铜巨钟虚影，钟摆竟是陆无涯扭曲的脸。

    那是混沌钟的投影。白璃咳着血沫，我们一直在钟里......

    话音未落，地面裂开深渊。萧烬抱着白璃坠落时，看见深渊底部睁开了无数双暗金瞳孔——每一双都与他别无二致。

    第三章

    九幽墟的枯骨回音

    狼牙流光坠入骨塔时，万具枯骨同时发出呜咽。萧烬踩碎一具妖族颅骨，发现骨缝里嵌着的曼陀罗花蕊中，竟蜷缩着指甲盖大小的婴灵。

    萧公子，久候了。

    珠帘被靛蓝色妖火点燃，走出的少年让萧烬瞳孔骤缩——那张与陆无涯七分相似的脸，此刻爬满蛛网状的傀儡线。无殇指尖挑着水晶莲花，莲心嵌着的指骨正与萧烬怀中的妖丹共鸣。

    我哥总说你像条野狗。无殇踢开脚边颅骨，没想到野狗也有被驯成猎犬的一天。

    萧烬的剑锋抵上水晶莲，却见莲瓣间浮现陆无涯的虚影：他被铁链贯穿琵琶骨，口中塞着染血的狼牙链。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前子夜，陆无涯跪在神祠接过的不是令牌，而是刺入无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