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在地宫幽暗的甬道里猛然惊醒，后脑勺的刺痛感像条毒蛇在啃噬神经。手腕上的衔尾蛇徽章烫得惊人，青金石镶嵌的蛇眼正泛着诡异的红光。抬起手臂时，能量计量器的蓝光在黑暗中炸开，刺目的17%像把匕首抵在喉头。

    黏腻的血腥味突然钻进鼻腔。

    我翻身滚到承重柱后，指尖已经按上腰间的电磁脉冲器。三十步外的藻井下方，国安局第七行动组的张明远正跪在地上——准确地说，是跪在自己的下半截身体旁。他的肠子像被扯断的琴弦，凌乱地挂在残缺的青铜日晷上。

    系统，启动环境扫描。我在脑内默念。

    视网膜上顿时浮现蛛网般的金色纹路。那些飘浮在空中的时间粒子正被某种力量牵引，全部涌向地宫东侧的汉白玉祭坛。祭坛中央的水晶棺椁泛着妖异的紫光，棺盖上用朱砂绘制的二十八星宿图正在缓慢旋转。

    警告，检测到量子纠缠现象。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讯，时空稳定性降至临界值。

    我贴着湿冷的墙壁潜行，军靴碾碎了几块散落的甲骨文碎片。当指尖触碰到祭坛边缘时，腕间的徽章突然剧烈震颤。水晶棺盖上的星宿图加速转动，紫光凝聚成光束直射穹顶——

    轰！

    地宫穹顶的明代壁画应声碎裂，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液晶屏。每个屏幕都在播放三天前的监控画面：暴雨夜的国安局天台，苏璃被水晶匕首贯穿心脏的瞬间。她胸口的红玉髓项链在雷光中闪烁，狼首纹路清晰得刺痛眼睛。

    能量虹吸加速至300%！系统的警报声几乎刺穿耳膜。

    我转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青铜日晷的阴影里站着本该躺在解剖室的苏璃。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高领毛衣，正好遮住那道致命的贯穿伤。我们之间悬浮着数以万计的金色光粒，正在被她胸前的狼首项链疯狂吞噬。

    江组长，她歪头轻笑，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钥匙，你的系统还剩几次重启机会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把钥匙的花纹和秦陵地宫暗门上的锁孔完全吻合。

    把星轨罗盘交出来。苏璃向前迈步时，日晷的阴影突然扭曲成狼爪形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每次重启都会头痛吗她的高跟鞋踩在张明远的血泊里，溅起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冰晶，因为那些根本不是记忆碎片——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腕间的徽章突然发出尖啸。能量计量器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16%...15%...14%...

    启动应急协议α！我在脑内怒吼。

    世界突然陷入死寂。

    所有正在坠落的水珠、飞溅的血滴、飘浮的时间粒子都被定格在虚空。这是时停领域，每次使用要消耗5%的能量——而我只剩下9%。

    苏璃的睫毛上凝着半滴血珠，美得惊心动魄。我冲到她面前时，看见她领口露出的红玉髓正在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构成细小的楔形文字，和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上的诅咒一模一样。

    当我伸手去扯项链时，本该冻结的苏璃突然勾起嘴角。

    抓到你了。

    她的指尖刺破时停领域，在我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剧痛中，我看见她耳后的皮肤下浮现出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和三天前被解剖的尸体特征完全一致。

    能量不足，强制解除时停。系统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

    世界重新开始流动的瞬间，我抱着苏璃撞破地宫顶层的木结构。午夜的月光泼洒下来，却染着诡异的铁锈色。太和殿的金色琉璃瓦上，十二只镇瓦兽正用翡翠眼瞳注视着我们。

    苏璃在我怀里轻笑，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告诉你个秘密——玛雅人算错了末日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