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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倒三角烙痕

    闫二花蹲在灶膛前添第三把柴禾时,火星子突然炸裂开来。三粒焦黑的南瓜籽从火舌中迸射而出,不偏不倚烙在她手背上,烫出个倒三角的红印。

    嘶——她倒抽着冷气,灶灰簌簌落在褪色的棉裤上。这印记让她想起七岁那年的夏夜,母亲用艾草灰在她脖颈画符时说的话:倒三角是阴司路标,活人见了要倒着走。

    村东头的唢呐声撕开铁锈色晨雾,八个戴柳条帽的汉子抬着猩红喜轿踏过石板路。轿帘上的百子千孙图正渗着血珠,轿顶铜铃却系着招魂幡的白麻布。闫二花攥紧刚出锅的枣泥酥,油纸包里的寒气直往骨缝里钻——王婶塞给她时,分明有三根缠红线的白发从酥皮裂缝探出来。

    二花丫头!王婶扒着贴白喜字的门框喊:给新娘子送点心去!她枯瘦的手指在门板上抓出五道白痕,指甲缝里黏着暗红碎屑。

    轿夫们踩着禹步,每七步抛洒三颗裹着纸元宝的喜糖。糖块砸在青石板上迸出暗红糖浆,绿头苍蝇围着糖渍打转,翅膀扇动的频率竟与轿帘摇晃的节奏一致。闫二花盯着轿顶晃动的白麻布,后颈的旧伤疤突然火辣辣地疼起来。

    老槐树盘虬的阴影里拱起土包,十二盏白灯笼唰地亮起幽光。轿帘无风自扬,新娘张秀红的盖头滑落半截,鎏金丁香坠子叮当作响——去年中元节被献祭的童女耳朵上,也晃着这对从乱葬岗刨出来的陪葬品。

    当心!耳后传来金器刮擦棺木的声响。玄色狐毛大氅扫过她发梢时,满地纸钱突然立起拼成八卦阵。胡万龙咬着翡翠烟杆,细长眼睛眯成缝:小丫头,你当真是活腻了

    闫二花刚要开口,黑驴眼窝里的青丝突然疯长。那些本该缠在新娘梳篦上的发丝,此刻正蛇行着攀上她脚踝。轿底渗出的黑水漫过布鞋,她听见无数婴孩在淤泥深处啼哭。

    闭气!胡万龙的烟杆戳向轿帘,木料霎时泛起尸斑青灰。透过翻飞的嫁衣下摆,闫二花瞥见新娘小腿上密密麻麻的紫黑手印,最小的不过核桃大小,正死死扣住脚踝。

    三只油光水滑的黄皮子拦在石桥裂缝处,为首那只头顶红盖头,后腿套着绣并蒂莲的缎面鞋。蜡烛滴落的油脂凝成七月廿三的篆字,正是吴家老二溺毙那天的日期。穿绣鞋的黄皮子冲她龇牙,尖牙上还沾着鸡血。

    现形!胡万龙厉喝声中,黄天霸嚼着生鸡头现了真身。丈余长的金毛巨兽尾燃幽蓝鬼火,利齿咬断轿顶麻绳时,九斤九两的坟头土倾泻而下,二十七颗乳牙在土堆里泛着森白的光。

    闫二花睫毛颤动,阴阳眼刺痛间窥见血丝从新娘脐带处蔓延。当啷一声,凤冠东珠滚落脚边,珠心封着的胎儿蜷缩如琥珀中的虫豸。她突然想起昨夜捧来李家祖坟镇墓石时,掌心渗进的青黑尸泥。

    你以为当年还的是替身胡万龙的声音混在晨雾里。水缸倒影中,无脸女子正将二十七条血线缠上她脖颈——那凤冠样式,与她娘临终前压箱底的嫁衣一模一样。

    新郎李长江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后颈黄符化作尸油渗进扎纸人的腰带。闫二花摸到窗棂抓痕里的半块桃木符,朱砂刻痕与新娘耳后勒痕严丝合缝。七岁高烧垂危时,母亲跪在于老太太门前三天求来的替身符,此刻正在她指间发烫。

    二花!王满仓的破锣嗓子在桥头炸响。这个专给死人修面的鳏夫举着豁口海碗,浑浊酒液里泡着半片带牙印的替身符。闫二花腕间突然剧痛,昨夜为镇阴轿割破的伤口再度崩裂,血珠滴入碗中那刻,二十七条麻绳无风自动。

    纸扎小人背后的生辰八字正在渗血,与王满仓腰间铜钥匙上的发根血痂如出一辙。闫二花终于看清那些钥匙——每片都带着完整头皮,最末那枚还粘着王小梅发辫上的红头绳。

    借九还十...…她盯着麻绳打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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