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透过冰冷的液晶感受到她的温度。
再等等我,千萌。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缓慢的凌迟。千萌白天在工作室强颜欢笑,晚上回到公寓就拆那些源源不断寄来的快递——有时是珍贵的面料样本,有时是设计书籍,还有一次是一盒意大利巧克力,已经在她最喜欢的那个牌子旁边画了爱心。
每一件礼物都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她结痂的伤口。最残忍的是那条项链,她明明决定不再戴,却每天早晨鬼使神差地把它戴上,晚上又懊恼地摘下来。
安朵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某个加班夜晚,她终于忍不住了:萌萌,你还在想那个人,是不是
千萌缝纫的手停顿了一下,针尖刺入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
怎样
一边有未婚妻,一边又...千萌指了指脖子上那条安朵从未见过的项链,送我这些礼物,派助理跟着我。
安朵的表情变得严肃:他这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萌萌。这种有钱人最擅长这套了。
但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千萌下意识反驳,随即意识到自己又在为周慕白辩护。
你爱上他了。安朵一针见血地说,不是疑问句。
千萌没有否认,只是将脸埋进手掌:我是不是很傻
安朵抱住她:不,是他配不上你。
那晚回到家,千萌发现公寓门口站着一个人——艾玛,这次没有躲藏,而是直接找上门来。
千小姐。艾玛微微鞠躬,周总让我转交一封信。
千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个烫金信封。关上门,她深吸一口气才拆开。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千萌,
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请相信,我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对你的这种感觉。给我两周时间,我会亲自来上海向你解释一切。
如果你不愿再见我,就把这条短信转发给艾玛:请周总不必来了。
——慕白
信纸从千萌指间滑落。她跪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两周他要做什么解除婚约吗还是只是另一个空头承诺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终,千萌没有转发那条短信,但也没有回复。
她只是把信纸小心地折好,放进抽屉最深处,和那条项链放在一起。然后她坐到设计桌前,开始疯狂地画图,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那个远在米兰,却占据了她全部思绪的男人。
而在大洋彼岸,周慕白签下了放弃Ventuno的协议,换回一纸解除婚约的文件。当他走出林氏大厦时,米兰正下着今冬最大的雪。
订去上海的机票。他对艾玛说,最早的航班。
浦东机场的到达大厅人潮涌动,周慕白拖着登机箱快步穿过人群。十八小时的飞行,他几乎没有合眼,脑海中全是千萌可能的表情——愤怒的、悲伤的、或者最糟糕的,冷漠的。
周总,车已经准备好了。艾玛在出口处等候,接过他的行李,直接去千小姐的工作室吗
周慕白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二十分。不,先回酒店。我需要准备一下。
坐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周慕白望着外滩的方向出神。手机屏幕上是艾玛这半个月来偷拍的千萌——她在工作室专注缝纫的侧脸,她在咖啡厅发呆时无意识搅动咖啡的样子,她深夜离开工作室时疲惫地揉眼睛的动作。
每一张都让他的心揪紧一分。
最刺痛他的是最后一张照片:千萌站在垃圾桶前,手里拿着那个新锐设计师奖杯,犹豫了几秒后,最终将它扔了进去。那是她在米兰的荣耀,因为他,变成了可以随意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