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

    我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出我的视线。

    15

    片场灯光刺眼，我正在补妆。

    手机震动，周淮的名字跳出来。

    我皱眉接起：在拍戏，有事快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星河出车祸了，在抢救。

    有什么东西，正在碎掉。

    哦，好像是我的心。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严重吗

    不清楚，情况不太好。

    我扯掉戏服头饰就往外冲，助理在身后怒吼，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医院走廊惨白得晃眼。

    我像一个疯子，到处横冲直撞。

    手术室门口，沈夫人独自坐着，鬓边多了许多白发。

    她抬头看我：宋夏，你来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些年所谓的好运气。

    我的每部戏、每个机会，背后都有沈星河的手笔。

    凌晨三点，手术灯终于熄灭。

    我站在病房的玻璃门外，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原来最痛的，是看着最爱的人在生死边缘，自己却无能为力。

    16

    听说沈星河醒了，我躲在走廊拐角处不敢靠近。

    这些天来，病房明明近在咫尺，我却像个怯懦的逃兵，只敢在门外徘徊。

    那天透过门缝，我看见沈夫人与林妍正温柔地给他削苹果。

    暖黄的灯光下，她们像一幅温馨的油画，而我像个偷窥的幽灵，贪婪又卑微地注视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直到某一天，我站在走廊，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病房。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下一秒，他坐着轮椅出现在走廊尽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夫人悄悄退开，示意我过去。

    我颤抖着上前。

    亦如我当初来沈家时，小心谨慎。

    搀扶他时，眼眶发烫：痛吗

    他声音虚弱，有你在，不痛。

    门突然被推开，林妍站在门口。

    我看到她，手足无措。试图解释。

    却听见她清脆地喊了声：宋夏。

    不记得我了

    17

    林妍歪着头笑，你来沈家的第一天，我们见过的。

    我猛然抬头。

    所以你们

    他是我表哥。

    她晃了晃手机，沈夫人是我阿姨，你不知道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

    宋夏，她凑近，什么时候把周淮的微信推给我

    要不是表哥用新戏女主角交换，我才不配合演这场戏。

    话音未落，沈星河突然咳嗽起来。

    他虚弱地指了指门口：看来张导最近很清闲。

    我明天让他给你加二十场戏。

    林妍气鼓鼓地摔门而去。

    没过多久，又见她回来。

    过河拆桥。

    她走后，病房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点滴声。

    我...

    你...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

    他别过脸：你先说。

    你先说。

    他闭上眼睛，声音发紧：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不过既然不喜欢我，以后别来了。

    谁说我不——

    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眸子，我顿时红了耳尖。

    指尖的苹果削到一半，终于问出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