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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滚烫地砸落在他失去血色的脸颊上。

    谢无咎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似乎被这声呼唤牵动了最后的神智。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起沉重的眼皮。那双曾经深邃如寒潭、锐利如鹰隼、也曾在油灯下温柔凝视她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死亡的灰翳,涣散而吃力地聚焦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别……哭……

    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挤出来的。嘴角却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似乎想做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最终却只形成一个扭曲的、沾满血沫的弧度。

    他的目光艰难地向下移动,落在沈青禾死死按在他胸前伤口、同样沾满鲜血的手上。他的右手,那只曾经为她劈柴、笨拙地刻过桃花簪、也曾在山风里握过她的手,此刻正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他用尽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地、颤抖着抬起那只手,冰凉的手指颤抖着,摸索着,覆盖上沈青禾按在他胸前、沾满他热血的手背。

    他的指尖冰冷刺骨,带着死亡的寒意。

    沈青禾浑身一颤,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在微微用力,牵引着她的手,一点点移开那被血浸透的蟠龙纹锦缎,探向他心口内侧的位置。

    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

    一个很小的,方方正正的,被厚厚血污包裹着的布块。边缘已经被血浸透、发黑、变硬,却依旧能摸到里面细密的针脚,以及……某种干燥草药的触感。

    那是……

    沈青禾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裂!

    平安符!

    是三年前,在那个风雨飘摇的茅屋里,在他高烧不退、生死未卜的深夜里,她跪在微弱的油灯前,一针一线,用家里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块洗得发白的细棉布缝制的!里面塞满了她亲手采摘、晒干、细细研磨的安神草药——远志、柏子仁、合欢皮……每一味都是她对着残缺不全的草药图谱,翻山越岭寻来的!

    她记得那个雨夜,油灯的光晕昏黄而温暖。她缝得很慢,很仔细,针脚细密而笨拙。缝好后,她悄悄地将这个小小的、带着草药清香的布包,塞进了他昏迷时换下的、唯一一件还算完好的里衣内侧,紧贴心口的位置。她甚至没有告诉他。

    她以为,随着他恢复镇北王的身份,这件粗糙的、带着村妇愚昧祈愿的旧物,早已像她这个人一样,被弃如敝履,丢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原来……他一直贴身戴着。

    贴着心口的位置。

    整整三年。

    滚烫的泪水如同熔岩,更加汹涌地冲出眼眶,灼烧着她的脸颊。巨大的悲恸和无法言喻的剧痛瞬间击垮了她!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枯叶,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

    谢无咎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指,似乎感受到了她崩溃的颤抖。他的指尖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试图握紧她冰冷的手。他的目光艰难地、眷恋地停留在她泪眼模糊的脸上,那涣散的瞳孔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光芒在挣扎着闪烁,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

    ……这次……

    他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开合,声音微弱得几乎消散在风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咕哝声,……换我……追……你了……

    最后一个字音,轻飘飘地落下,如同叹息。

    覆盖在沈青禾手背上的那只冰冷的大手,骤然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颓然滑落,沉重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几点微不可见的尘埃。

    他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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