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页，正是她当年用红笔圈出的段落：商业设计是戴着镣铐的舞蹈。

    现在签。苏晴抓起钢笔划掉附加条款，在修改处按下指印，但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最终解释权归设计方；第二，我要进生产车间实地调研；第三...她抬头直视他深渊般的眼睛，如果贵司的原料真有问题，我会亲手烧了这批包装。

    陆辰逸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他扯松墨绿色领带，从内袋掏出私人印章盖在合同上：明天九点，我要在总厂实验室看到你的安全靴。

    迈巴赫引擎轰鸣着撕开夜色时，苏晴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手机屏幕亮起银行转账提示，预付款到账金额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正好够支付下周的透析费。她蹲下身收拾满地狼藉，发现那枚铂金袖扣静静躺在钴蓝色颜料里，内侧刻着极小的一行字：For

    the

    phoenix。

    地下室的排风扇突然停转，浓烈的松木香再度弥漫。苏晴将袖扣锁进最底层的抽屉，那里压着父亲留下的军功章。八岁那年消防员父亲冲进火场的背影，与今夜男人转身时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重叠成相似的锐角。

    2

    碰撞：数据与玫瑰的博弈

    实验室通风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苏晴的橡胶安全靴碾过地上凝结的冷却液。她举着紫外线手电筒扫过原料样本柜，冷光下某瓶聚乙烯颗粒的编码标签显出错位的防伪纹——与合同附录里的质检报告编号相差三个数字。

    苏设计师对化工也颇有研究

    陆辰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她正用镊子夹起颗粒放入密封袋。转身的瞬间，实验服下摆扫落操作台的烧杯，被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凌空截住。昨夜出现在她抽屉里的铂金袖扣，此刻正别在他挽起袖口的小臂上，折射着危险的光泽。

    我在大学辅修过材料工程。她将密封袋拍在最新款

    Gaxy

    折叠屏上，屏幕显示着辰逸集团官网公布的原料溯源信息，这批

    HDPE

    的熔融指数是

    3.2g10min，但实际样本在

    190℃下呈现流涎现象，说明至少掺杂了

    20%

    回料。

    陆辰逸摘下手套，食指划过她因激动而泛红的眼尾：这就是你迟到的理由在原料仓装了三个摄像头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质谱仪检测口，机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碳元素超标

    47%，满意了

    玻璃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晴瞥见几个白大褂身影在走廊尽头闪动。她反手扣住陆辰逸的手腕，指甲陷入他结痂的旧伤：昨天你故意让我发现袖扣，今天实验室恰好出现瑕疵原料。陆总在玩什么俄罗斯轮盘赌

    警报灯突然大亮，通风系统停止运转。陆辰逸将她拽进防爆舱的刹那，隔壁实验室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热浪掀飞他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额角鲜血滴落在她胸前的工作牌上。

    现在信了吗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把陶瓷匕首，正挑开她实验服第三颗纽扣，更衣室储物柜第三层，有你要的完整质检报告。

    苏晴摸到藏在

    Bra

    里的微型相机仍在发烫。两小时前，她确实在更衣室发现刻着凤凰纹章的金属箱，此刻想来那箱体角度恰好对准通风管道。当她冲出防爆舱时，满地狼藉中只剩下半张烧焦的工牌——照片上的男人，正是今早给她办理入职的原料科主任。

    回到设计部时，全息投影屏正循环播放她修改了十七稿的方案。陆辰逸的特助林默递来冰美式，杯壁凝结的水珠晕开她画在餐巾纸上的草图——那是她趁爆炸混乱时记录的生产线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