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病房重归寂静,容瑾挣扎着摸向床头柜。抽屉里放着她的随身物品:手机、发卡,以及...那支从矿井带出的破损药剂。玻璃管上的标签在月光下微微反光:Mnemosyne-7——希腊记忆女神的名字。
窗外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容瑾转头,看见霍沉舟正拄着拐杖站在走廊里。男人穿着病号服,左腿打着石膏,右裤管却空荡荡地垂着——原来他的右腿残疾不是伪装。
他们的视线在玻璃窗上相遇。霍沉舟用口型说了三个字,随后被突然出现的医护人员架走。容瑾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在床单上重复那三个字的笔画:记、忆、阱。
凌晨三点,林妙带来的资料在台灯下铺开。容瑾翻看着父亲实验室的老照片,突然在某张背景里发现了熟悉的树状疤痕——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操作离心机,她的右手腕...
陆医生手上的疤痕!容瑾猛地坐直身体,扯痛了输液管。
林妙迅速调出医院数据库:陆远,四十二岁,二十年前作为交换生留学德国...她突然倒吸一口气,他实习的实验室专攻放射性药物研究!
照片边缘的日期刺痛了容瑾的眼睛:2003年6月17日——正是矿井事故前一天。她突然想起霍沉舟颈间挂着的金属牌,上面的日期也是同一天。
某种可怕的猜想在脑海成形。容瑾扯掉输液针头,拖着铅服沉重的身体挪向门口。走廊尽头的医生值班室亮着灯,陆远背对门口正在打电话:...Mnemosyne的副作用已经显现...需要新的实验体...
夜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容瑾转身时,看见护士站台历上的日期——6月16日。明天就是事故二十周年。
她突然明白霍沉舟那句记忆阱的含义。所有服用过药剂的人,都在某种庞大的实验中扮演着角色。而明天,当旧矿井最后的秘密随着拆迁彻底暴露...
警报声突然响彻走廊。广播里传来冷静的女声:请所有人员注意,B区3楼出现辐射泄漏...
容瑾跌跌撞撞地冲向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她看见霍沉舟的病床上空空如也,心电监护仪的导线被暴力扯断。床头柜上放着个自制装置:两支蓝色药剂被绑在一起,中间夹着张矿井平面图。
图上用红笔圈出的位置,正是当年她和父亲走过的B-17通道。
第六章:记忆囚徒
医院的警报声在凌晨四点十二分戛然而止。容瑾攥着那两支绑在一起的药剂,冰凉的玻璃管紧贴着她掌心渗出的汗水。走廊尽头的电子钟跳转为6月17日,日期下方闪烁着辐射演习中的红字。
这不是演习。林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背景音是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医院系统被黑了,所有隔离病房的门锁——
通话突然中断。容瑾面前的防火卷帘门开始自动下降,与此同时,所有应急灯转为诡异的蓝绿色。她弯腰从即将闭合的门缝滚过去,铅防护服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B区走廊空无一人。容瑾数着门牌号前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药剂在掌心微微发热,玻璃管上浮现出细小的德文字母——只有在特定辐射环境下才会显现的隐形标记。
309病房的门虚掩着。容瑾推门的瞬间,某种熟悉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父亲实验室里总是弥漫着这种氰化物的气味。病床上方的心电监护仪屏幕碎裂,地上散落着被剪断的束缚带。
窗边站着个人影。霍沉舟背对着门口,右裤管空荡荡地垂着,左腿石膏上布满奇怪的刻痕——近看才发现是密密麻麻的日期标记。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灰蓝色的瞳孔在应急灯下像两簇鬼火。
他们给我注射了三倍剂量的Mnemosyne。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为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