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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

    红烛劫·剜心错

    鎏金烛台的光在喜屏上摇曳,沈灼棠望着镜中自己眉间的朱砂痣,指尖抚过嫁衣上绣了三月的并蒂莲——每片花瓣的纹路里,都藏着极小的砚棠二字,是裴砚沉亲手画的样。

    小姐,世子在礼堂等您。丫鬟的声音带着笑意,沈灼棠攥紧手中红帕,帕角的狼首暗纹硌得掌心发疼。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十年间她总以为那是镇北将军府的族纹,直到昨夜缝补时,才发现狼首眼睛处的针脚,竟与裴砚沉腰间玉佩的裂痕吻合。

    喜袍拖曳过青砖,檀香混着血腥气突然涌入鼻腔。沈灼棠脚步顿住,只见原本该摆着合卺酒的案几旁,冰晶棺正从地砖下缓缓升起,棺中女子与自己七分相似,鬓角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阿棠。裴砚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十年不变的温柔,喝了这杯酒,我们便一生一世。他递来的酒杯里,倒映着她苍白的脸,以及他胸前那枚本该属于自己的砚台玉佩——此刻上面刻着的,是清瑶二字。

    酒液刚触唇,冰晶棺的寒气已漫过喜服。沈灼棠眼睁睁看着裴砚沉的指尖抚过棺盖,本该属于她的婚戒,正戴在棺中女子的无名指上。等清瑶醒了,我带你去看岭南的木棉。他的声音混着冰裂声,银刀已抵住她心口。

    剧痛袭来时,她终于看清冰晶棺底的纹章——狼首眼部的裂痕,与母亲帕角的暗纹分毫不差。那是十年前灭门箭矢上的标记,是她夜夜梦见的、父亲倒在雪地里的最后一幕。

    原来……从捡我回来那日起,你便知道我是沈家的人。沈灼棠笑了,血珠溅在裴砚沉胸前玉佩上,慢慢晕开清瑶下被磨浅的灼棠。十年前雪地里,他说阿棠手凉,我给你暖的温度,此刻比冰晶更冷。

    银刀抽出的瞬间,她扯断他腰间玉佩。碎玉嵌入掌心的刹那,她看清了玉佩内侧——那里刻着极小的灼字,是她十二岁时偷偷刻的,却被他用清瑶二字盖住。

    沈灼棠!裴砚沉的声音第一次发颤,伸手想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沈灼棠却借着力道跌入寒潭,冰水灌进口鼻时,她摸到嫁衣内衬凸起的血痂——母亲用簪子刻的箭矢刻裴,每个字都穿过她绣的并蒂莲,像极了裴家插在沈家胸口的刀。

    寒潭水漫过头顶,沈灼棠望着冰面上裴砚沉慌乱的倒影,突然笑了。原来最毒的不是他的刀,是他十年间教她写爱字时,掌心的茧子蹭过她手背的温度。那些温度,终将在寒潭底,冻成她复仇的毒。

    碎玉佩在水中沉浮,狼首与砚台的裂痕,如同她与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在血色里,碎成彼此解不开的蛊。

    2

    寒潭谋·血书醒

    冰水灌进喉咙的瞬间,沈灼棠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却比不过嫁衣内衬的刺痛——母亲用簪子刻了十年的血书遇水显形,箭矢刻裴四个大字像冰锥刺进瞳孔,十年前灭门夜的场景突然清晰:父亲倒在雪地里,箭矢尾部的暗纹,正是冰晶棺底的狼首。

    她的指尖抠进冰晶棺边缘,木屑嵌入甲缝,与记忆中母亲临终前断裂的指甲一模一样。胸口的灵脉血因剧痛暴走,撞开贴身肚兜的暗格,半块染血的狼首玉佩滑落——那是母亲塞进她襁褓的,与裴砚沉的碎玉佩在水中相吸,拼出完整的沈家纹章。

    原来,我姓沈。沈灼棠笑出声,气泡从唇间溢出,震得耳膜生疼。十年间,裴砚沉教她写裴灼棠时,笔尖总在沈字的笔画上停顿,原来他早知道,她是沈家最后一缕星火,却偏要将她困在裴家的冰棺里,用温柔做饵,钓她的血。

    冰水漫过鼻腔的刹那,沈灼棠摸到腰间银簪——成年礼时裴砚沉送的,刻着砚台纹的那头已磨损,露出底下狼首的轮廓。她突然想起他说砚台需得墨汁浸润才显风骨,如今她的血,便是最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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