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血点的,如今与他掌心的伤,形成血色的环。你早就知道我是沈家的骨血。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从发现我胸口胎记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才是你灭门的仇人之子。
沈灼棠笑了,笑得血泪交加:是啊,所以我用你的血养蛊,用你的头发织梦,让你每夜梦见我死在冰晶棺里——她突然吻上他的唇,咸涩的血味混着沉梦香在齿间炸开,可你知道吗我更怕你梦见的,是十岁那年,我在雪地里替你暖手的温度。
阁楼外传来暴雨声,裴砚沉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发间的银簪——狼首与砚台纹章终于完整,却比任何时候都刺眼。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泪:阿沉,沈家的姑娘,是火,不是冰。
裴砚沉,沈灼棠的声音混着雷声,我给你两个选择——她掏出染血的密函,正是他父亲调走援军的手令,要么用你的血,替裴家赎罪;要么用你的心,陪我下地狱。
碎玉佩在暴雨中发烫,裴砚沉望着她发间跳动的火光,终于明白,从他在雪地里捡起她的那天起,他们的命运,就像这拼合的玉佩——裂痕永远存在,却再也分不开了。
6
中秋宴·冰晶碎
中秋的月光泼在定北王府的琉璃瓦上,沈灼棠的血色广袖拂过案几,指尖在调兵虎符上摩挲——虎符内侧的狼首纹章,与她肩胛骨下的胎记分毫不差。裴砚沉的月白长衫穿过回廊,袖口绣着的木棉被烛火染成血色,像极了她嫁衣上的血渍。
阿棠今日的妆,像极了清瑶。他的声音混着沉梦香,指尖掠过她耳后曼珠沙华纹身,却在触到狼首银簪时顿住——那是用他母亲的旧簪改的,簪头狼首与他胸口胎记完美契合。
她转身时,广袖翻出内侧绣的十二朵木棉,每朵都缠着银丝:世子说岭南木棉红,可我觉得,红不过冰晶棺里的血。话落,袖中毒粉漫向中庭的冰晶棺,沈清瑶的幻影在雾气中显形,颈间挂着与她同款的狼首玉佩。
满座宾客的惊呼声中,沈清瑶的幻影走向裴砚沉,指尖划过他胸口:阿沉,你可记得,我曾说过‘阿棠有个妹妹,左眼角有颗朱砂痣’幻影转身,沈灼棠扯开衣领,狼首胎记在冰晶蓝光中显形,与虎符纹章严丝合缝:十年前灭门夜,我娘把我塞进雪堆,而你父亲——她指向冰晶棺底,用沈家虎符调走了所有援军。
裴父的酒杯当啷落地,碎声与冰晶棺的裂痕共振。沈灼棠甩出染血的密函,朱砂批注刺痛裴砚沉的眼:截杀镇北军粮草的调令,盖的是你裴家的印!她指尖划过函尾狼首纹章,突然笑了:冰晶棺底的纹章,是你父亲从灭门箭矢上拓的——包括这支。袖中甩出短箭,尾部暗纹与裴父腰间玉佩完全一致。
该你了,裴砚沉。沈灼棠突然贴近他,指尖挑开他的衣领,狼首胎记在月光下泛着血光——与她的胎记方向相反,像极了两枚能拼合的虎符。你以为我是沈家遗孤她的声音混着泪,你才是我沈家的骨血,是我爹从屠刀下救出的婴儿!
宴会厅死寂如冰,唯有沈清瑶的幻影轻叹:阿沉,当年城破时,是灼棠的父亲用身体挡住了射向你的箭……冰晶棺在毒雾中轰然碎裂,沈清瑶的幻影化作光点,将染血的绢帕塞进裴砚沉掌心:我要你护着阿棠,不是用冰棺,是用你的心。帕子上善待阿棠四字已褪成血痂,角落印着极小的狼首——与他胸口胎记相同。
沈灼棠望着他颤抖的指尖,突然笑出声:你看,连清瑶姐姐都知道,你的心早就在我这儿了。她掏出碎玉佩,与他掌心的另一半拼合,砚台与狼首终于完整:十年前你捡起我,不是因为像她,是因为我们的血,早就该流在一起。
裴砚沉忽然抓住她的手,触到掌心薄茧——那是她为他抄了百遍的《沉砚集》留下的。他低头吻她腕间朱砂痣,咸涩的泪落在她手背:阿棠,我错在把愧疚当执念,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