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糖纸在掌心沙沙作响,赵媛忽然想起那年未拆封的情书。
原来有些错过是为了重逢,有些疼痛会开出花朵。她看着程俞淮耳尖未褪的红,想起美术教室那幅速写的落款——不是程俞淮,而是被炭笔涂了又涂的小淮。
好。
她把两半珍珠按进他掌心,这次换我牵你的手,好不好
夜风卷起最后一片桂花,落在两人相触的指尖。远处的月亮圆满如糖纸,而某个角落,季礼正给黎语笙披外套,笑骂她穿这么少活该感冒。命运的齿轮终于转回正轨,让错位的星光各归其位,让迟来的告白,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悄然埋下第一颗露珠。
赵媛望着枕边的珍珠耳坠,那颗珍珠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她摸出草稿本,在画满星星的页面写下:原来有些秘密,是松节油也洗不掉的蓝。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有花瓣落在作业本上,像他欲言又止时,眼角颤动的光。
深冬的初雪落满临川中学时,校园里流传起珍珠恋人的传说。
有人看见程俞淮在天台用三百六十六颗珍珠拼出女孩的轮廓,多的那颗,是赵媛亲自放进画框的——她说:多一颗,是为了装下未来的每一天。
平安夜的天台,程俞淮将最后一颗珍珠嵌进画框,转头看见赵媛抱着保温杯走来,围巾上落着雪花。他掏出铁盒里的糖纸船,每张背面的字都被重新誊抄过,最后一张写着:原来你眼里的星光,也在看我。
蜡烛被风雪吹得明灭不定,却照亮了彼此眼底的银河。
赵媛将松节油轻轻放在画架旁,瓶底沉着两枚珍珠——一枚是舞衣上的,一枚是他藏了十年的。程俞淮忽然握住她的手,在漫天飞雪中轻轻说道:以后不用再折糖纸船了,我会做你的溪流,永远接住你的心事。
雪落在他们相触的掌心,融成温热的水痕。远处的圣诞钟声里,赵媛终于读懂所有未说出口的暗语:原来暗恋的尽头不是苦涩,而是两颗星星穿过漫长的黑夜,终于在彼此的轨道上,绽放出最璀璨的光。
清晨的阳光爬上教学楼时,程俞淮的画架前围满了人。
画布上的少女穿着水蓝舞衣,发间珍珠坠子闪着光,右下角用金粉写着:你是我所有未完成里,最圆满的那一笔。
赵媛望着画里的自己,又望向身边笑得灿烂的少年,忽然明白:有些喜欢,本就是藏在时光褶皱里的糖,初尝是涩,细品却甜得漫过整个青春。
(完)
程俞淮自诉:碎糖纸与暗涌的十年
我十二岁那年偷藏的糖,是这辈子最甜的东西。赵媛蹲在美术教室门口等我放学,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只温顺的小兽。她总把作业本垫在膝盖上画星星,而我假装调颜料,实则用余光描她睫毛的弧度——那时我就知道,这个怕黑的小姑娘,是我荒芜人生里唯一的光。
父亲的拳头落在后背时,我攥着半枚珍珠往机场跑。父亲说母亲在温哥华病重,说我必须立刻去陪她,可我知道,他只是想把再婚的麻烦甩得干干净净。飞机起飞前,我把珍珠塞进季礼手里,求他替我照顾她,求他别说我是被亲爹用母亲病重的谎言骗走的——那年我十四岁,后颈还留着替她挡秋千时的疤,却连张像样的告别纸条都写不了。
温哥华的冬天冷得刺骨,母亲把我的画具锁进地下室,说艺术家都是废物。她每天往我书包里塞抗抑郁药,药片在金属盒里发出空洞的响,像极了美术教室空荡的走廊。我偷偷在便利店打工,用攒下的钱买机票,却被她发现后撕成碎片。她哭着说妈妈只有你了,可我望着镜子里自己越来越淡的泪痣,忽然想起赵媛总说我眼角有颗会发光的星星。
父亲再婚的消息是黎语笙告诉我的。她举着手机里的全家福,笑得像个小公主:以后我们就是兄妹了哦。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