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后那棵老槐树，九点。我有东西给你。

    她盯着屏幕，想起高三那年。

    顾明琛在暴雨里跪了三小时，举着情书说我会等你。

    她递给他一支笔：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再说。后来他去了英国，她听说他母亲病逝，再没联系过。

    赵志远的电话这时打进来：我查了明氏最近的公益项目，在三个老旧社区都做了‘高端社区中心’，结果原来的小超市、裁缝铺全被清走，居民骂声一片。

    我知道了。苏念安攥紧手机，指节微白，明天陪我去明氏总部。

    以什么名义

    合作洽谈。她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他不是想帮我吗我总得去谢谢他。

    老槐树下，顾明琛靠在树干上，手里捏着支褪色的钢笔。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看见她来，他笑了：你送的，我一直留着。

    月光透过树缝洒在钢笔上，苏念安认出那是高三教室后门文具店卖的三块钱一支的塑料笔。

    顾总叫我来，就为说这个

    我叫你念安。他往前走一步，声音温柔，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着它吗因为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苏念安后退半步，踩在一片槐树叶上，咔嚓一声脆响。

    顾明琛，高三那年我就说过，我不喜欢你。

    你那时小，不懂。他指尖轻轻碰她手背，像座谈会那天，温热而熟悉，现在我懂了，你需要人帮你撑着。明氏可以给你最好的资源……

    不用。苏念安抽回手，皮肤残留一丝凉意，我自己撑得住。

    第二天上午十点，苏念安和赵志远走进明氏大厦。

    前台小姐刚要拦，顾明琛的声音从电梯口传来：念安，怎么不提前说

    他西装笔挺，和昨天的温柔判若两人。

    赵律师是来谈合作的。苏念安说，目光平静，我们想看看明氏以往社区项目的资料。

    顾明琛盯着赵志远：赵律师金茂律所的

    赵志远点头：陆律师的徒弟。

    顾明琛的瞳孔缩了缩，转瞬又笑：当然可以。林助理，带他们去资料室。

    资料室里，赵志远快速翻着项目书。

    看这个。他指着某页，朝阳里西边的福兴社区，明氏半年前刚做完改造，把楼下的便民菜摊全换成了进口超市。

    苏念安翻到下一本，是北边的庆丰社区，老年活动中心改成了高端亲子俱乐部，居民抗议信附在最后。

    他在复制你的模式。赵志远低声说，用你的社区温情做噱头，实际搞商业改造。

    手机震动，是林夏的消息：顾明琛通过三家空壳公司，正在收购朝阳里周边五栋居民楼的产权。

    苏念安的手突然发抖。

    原来那些黑帖、王阿姨的清单、老槐树的回忆——全是铺垫。

    他不是偶然出现，是要把她的社区、她的心血，连人一起，重新夺回去。

    苏女士林助理敲敲门，顾总说请你们喝咖啡。

    苏念安合上项目书，纸张合拢声干脆利落：不了，我们该走了。

    她和赵志远走出大厦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手机又震，是陈姨发来的视频：张奶奶蹲在老楼楼梯间，翻出个铁盒子，里面全是泛黄的照片。

    小安啊，陈姨的声音在视频里响，张奶奶说要把这些老物件捐给驿站，你快来看看

    苏念安盯着视频里的铁盒子，照片边角露出半张笑脸——那是二十年前的朝阳里，一群穿校服的孩子站在老槐树下。

    第6章被遗忘的名字

    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念安接过张奶奶递来的那沓老照片，指尖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