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瓶子里是她前段时间从诊所带回的一种情绪镇静类香薰粉末，适量使用无害，气味隐约，但能让人在无意识中慢一点、迟钝一点。

    泡好茶的时候，她又回到了客厅，电视开着，音量极低，播的是深夜财经节目。

    最近公司怎么样她问。

    忙，但总体还行。陆程的语气依旧淡定，像没什么异样。

    沈屿却在心里冷笑：这份镇定，他花了多少年才练出来的

    她递给他一杯茶：你是不是很久没回来看爸妈了

    嗯……是有点久了。

    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看他们吧。她笑，上次妈还说想我们呢。

    陆程明显一愣，但很快点头：好。

    沈屿坐在他身边，靠进他的肩膀，声音柔软：

    你最近压力大，我知道。但……有时候你不说，我也能感觉出来。

    她顿了顿，你可以不告诉我所有事，但我希望我这里还能成为你放松的地方。

    陆程抬手搂住她，声音有些沉：你一直是。

    这句你一直是，既是安慰，也像敷衍。

    沈屿靠在他胸口，盯着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心底却慢慢浮出一个想法：

    这张脸，我居然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

    ——

    午后，沈屿约了苏漫一起做SPA。

    你疯了吧陆野生在微信里发来一句。

    沈屿回得很快：她已经开始防我了，再不把信任感演回来，后面她会警觉。

    你对她还有信任感

    沈屿没有回复，只发了一张图：她们曾在一次旅行中拍下的合影，背景是清迈的寺庙，两个女孩笑得毫无心机。

    可现在，她在照片上画了一条小小的裂缝，刚好从苏漫眼角斜过去。

    ——

    SPA室内，香气缭绕。沈屿和苏漫躺在并排的护理床上，两人都闭着眼，按摩师动作轻柔。

    屿屿……苏漫忽然出声，语气有点模糊，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高兴

    沈屿轻笑：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你变了。苏漫顿了顿，你以前好像更爱笑一些。

    沈屿沉默片刻，才轻声说：人有时候不是不想笑，是笑不出来了。

    你还爱陆程吗苏漫问得突然。

    沈屿微微一顿：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想……如果你有一天不爱了，会不会第一个告诉我

    沈屿转过头，睁开眼睛盯着她：你想听我说不爱了吗

    苏漫也睁眼对上她的视线，表情却没有丝毫慌乱。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当真正的朋友。

    沈屿轻轻一笑，声音很轻：我当然把你当朋友啊……只不过，朋友也分层次的。

    苏漫挑眉：你我属于哪一层

    沈屿抬手按铃：今天的按摩不够，我想延长二十分钟。

    按摩师点头离开。

    她继续闭上眼：你我属于那种，互相知道对方底线的人。

    苏漫：底线

    沈屿笑：是啊，我知道你不敢越线——因为你很聪明，知道一旦跨过去，什么都没有了。

    ——

    当天晚上，陆程突然说要加班。

    沈屿照例没有问，只是叮嘱了一句：早点回。

    关门之后，她坐在沙发上，拿出一张照片——是她婚礼上和陆程的合照，背景是她父母家的后院，一地白玫瑰。

    她一把火，把那照片烧掉。

    她不是伤心，而是在做清场。

    ——

    午夜时分，陆程没回来，苏漫没联系，一切风平浪静。

    她的手机却响了，是陆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