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你母亲突然病情恶化，现在需要立刻手术，请问你的手术费……

    我没有钱……她的声音空洞得像具尸体，让她去死吧。

    电话那头传来医生的惊呼，林念晚却已经挂断了电话。雨声、心跳声、耳鸣声在耳边交织，她感觉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光，没有希望，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原来，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是这样的疼。

    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林念晚在医院醒来时，手背扎着留置针，床头摆着半碗小米粥。

    醒了护工张婶抬头，隔壁床大姐看你没钱缴费，帮你垫了抢救费。她说你住过她家对面，以前总帮她拎菜上楼。

    喉间像塞着团浸水的棉花，她想起那个总在楼道里晒梅干菜的王阿姨，每次遇见都会往她兜里塞糖果：小念啊，砚之这孩子实诚，你可得好好珍惜。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住院费已缴，别再做傻事。没有署名，却让她眼眶发酸。指尖抚过屏幕，她忽然想起沈砚之备忘录里的话：念晚怕黑，以后家里要装感应夜灯。

    窗外飘着细雪，林念晚裹着张婶借的旧棉袄出院。路过便利店时，看见橱窗里的招聘启事：招夜班收银员，包吃住，薪资面议。

    收银台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后颈被空调吹得发僵。凌晨三点，她弯腰捡掉在地上的棒棒糖，听见几个醉汉在门口嘀咕：这不是许少那个前女友吗怎么沦落到当收银员了

    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上一世在商场试戴珠宝时，导购员满脸堆笑：林小姐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最新款。如今同样的导购路过便利店，却对她视而不见。

    冬至那天，林念晚在储物柜里发现袋速冻饺子。

    蒸汽模糊了便利店的玻璃，她蹲在后门台阶上，用一次性筷子戳破饺子皮。滚烫的汤汁烫到舌尖，却让她想起沈砚之包的饺子——他总说自己包的元宝形饺子能招财，结果有次煮破了，两人对着一锅片汤笑到肚子痛。

    手机屏幕在雪夜里亮起，是许嘉言的新女友发的朋友圈：九宫格婚纱照里，女孩无名指上的钻戒比她曾见过的更大更闪，配文：谢谢你把我宠成公主@许嘉言。

    评论区里有人起哄：听说新娘是苏氏集团的表亲许少这是要抱上苏氏大腿了啊！

    饺子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林念晚想起苏晴第一次来便利店时，笑着递给她一盒巧克力：谢谢你照顾砚之，这是他让我给你的。她没接，却在对方走后，看见巧克力盒里夹着张纸条：知道你怕冷，便利店的暖气我让人修过了。

    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她摸出兜里的小镜子，镜面上有道裂痕，是上次被混混砸花盆时磕的。映出的脸苍白憔悴，眼角竟添了细纹——曾经那个扬言要当一辈子公主的女孩，终究被生活磨去了棱角。

    除夕前夜，便利店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苏晴穿着米色大衣，怀里抱着个礼盒：新年快乐，这是砚之让我给你的。

    林念晚正在擦货架，指尖的冻疮碰到清洁剂，疼得缩手：不用了，替我谢谢他。

    他其实很担心你。苏晴看着她粗糙的指尖，忽然从包里掏出管护手霜，这个很好用，你试试。

    玻璃门被风吹开，雪花卷着鞭炮声飘进来。林念晚想起上一次过年，她赖在沈砚之怀里撒娇：我不想吃饺子，我要吃火锅，还要你喂我！他无奈地笑，系上围裙去调蘸料，锅里的番茄汤底咕嘟咕嘟冒泡，像极了此刻便利店暖黄的灯光。

    他……过得好吗话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卑微。

    苏晴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他最近在设计公益幼儿园，每天都很开心。对了，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读书，他可以帮忙联系成人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