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为影帝林琛圈养三年的金丝雀,我只等到了一盒事后药。
阮小姐,先生说别脏了他的孩子,您该懂分寸。
我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安静点头,当晚便带着所有积蓄逃到国外。
五年后国际电影节上,我作为最大投资方代表出席。
获奖的他将奖杯塞进我手中,低哑的声音穿透话筒:
阮总,这奖杯值不值一个名分
我正待说话,儿子的小脸突然从台下冒出来:
妈妈!爸爸又买通保安放我进来啦!
闪光灯聚焦下,林琛一把抱起儿子面向媒体:
偷跑五年,得用余生补偿我。
指尖掐进掌心。
纯白色的药盒就那么躺在冰冷的桌面上,四个黑体字母清晰又残忍地印刻在上面,连同冰冷的现实一并拍在阮笙眼前。方秘书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宣读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商务文件:阮小姐,先生说孩子没必要留下,避免日后麻烦。请您服药后休息。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还不够分量,又矜持地补充了一句,先生还说,您一直最懂分寸的。
那盒东西,轻飘飘的塑料外壳,在她此刻的眼中却重得压垮整个世界。
阮笙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缓慢而悠长的呼吸声。她没去看方秘书那张板正得过分的脸,视线空洞地在桌面冰冷的纹理上游走。指尖下意识地,隔着柔软的家居服布料,落在了小腹那个不易察觉、却日渐饱满的弧度上。才三个多月,还很平坦,像一个小小的、只属于她的秘密。然而这秘密,在它真正的主人眼里,是随时可以、也必须被清除的污秽。
……知道了。她的声音出口,轻得几乎被空调的微鸣覆盖,平稳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有劳方秘书了。
她伸出手,拿起那盒药。塑料外壳触手冰凉,沁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被她强压下去。她将它牢牢攥在手里,坚硬冰冷的棱角似乎要刺破掌心。
请替我跟先生说,阮笙抬起头,唇角甚至微微弯起一个清淡得几乎没有弧度的笑,他的意思,我明白了。
方秘书似乎对这个结果极其满意,点点头,公事公办: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生晚上有应酬,可能回来很晚,您早点休息。脚步声干净利落地消失在门外。
厚重的实木门咔哒一声合拢,隔绝了所有可能窥探的视线。
阮笙脸上的平静如同被打碎的冰面,瞬间裂开,消失得无影无踪。血色一点一点从她脸上褪尽,只余下一片骇人的惨白。刚才死死掐住药盒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死死咬住下唇,牙关紧咬,几乎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另一只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覆盖在了小腹上。三个月了,她小心翼翼地藏着这个秘密,每次在浴室镜子前抚摸那片温热平坦的肌肤,都会从心底蔓延出一丝隐秘又战栗的欢喜,然后又被更深的恐惧迅速湮没。
林琛会容忍吗这个念头无数次碾过她的神经。答案其实早已刻在他过往的风流韵事里——那些围绕着他的莺莺燕燕,没有一个能留下他的血脉。他掌控一切,包括她的身体和人生轨迹,唯独孩子,不在他愿意付出的筹码清单里。
他不允许失控,哪怕是血脉的延续。
阮小姐,您一直最懂分寸的。
方秘书的话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阮笙的颈项,让她感到窒息。是的,三年,她扮演着完美金丝雀的角色:温顺、安静、知情识趣,从不越界,不给他添一点麻烦。他给她优渥的生活、令人艳羡的资源、在公众场合若有若无的恩宠,她便回馈以绝对的服从,藏起自己所有真实的棱角和奢望。她以为这样足够安全,足够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