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贺无虞看着他仔细回想的模样,只觉得可笑,忍不住出言打断。
“我不喜欢红色,初见时穿红裙只是因为那是我唯一一件干净衣服了。”
“至于编织……”贺无虞更是想笑,“我从小好动,连凉鞋带子松了都是哥哥给我缝的。”
“唯一织成功的围巾,也被你送给了别人。”
她话语轻轻,没有谴责的意味,只是静静陈述,说出的话却足以让次仁德吉无地自容。
原来他什么都不了解……
贺无虞看着他悲怆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只说:“次仁德吉,你说你要怎么追得到我呢?”
说完便没有留恋,直接转身离开。
次仁德吉下意识跟着她的方向递了递伞,担心雨淋湿她的衣衫。
却后知后觉地一顿,发现她已经被另一把伞笼罩。
“走吧。”贺无虞看了眼身旁一身黑色飞行员夹克的高达男人,神色放松。
男人也温柔点头,为她拢了拢衣服:“走吧。”
不知为何,次仁德吉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贺无虞这一离开,他们就再也难见到了。
他心中一颤,下意识喊了声:“格桑,我……”
声音被轰隆雷声打断。
贺无虞的身影也消失在雨幕中。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六月份。
淋漓缠绵,接连不断,下得人心烦气躁。
贺无虞却没受影响。
那天发生的事像是一场小插曲,被雨水冲刷干净,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通过了市区的预选,就更努力学习,每天清早背英语,晚上开着台灯复习到深夜。
这天晚饭后,她照常复习时,突然被人敲响了房门。
贺无虞以为是宁钊来提醒她早睡,就不甚在意地回应:“哥,我这就睡了,别催了。”
却不想那人还在敲,她只能放下笔打开了门:“哥,我说了不……”
下一刻,她就愣在了原地。
“爸!”
门外站着的是贺父。
他黑了,也瘦了,还带着些舟车劳顿的疲惫,却带着和蔼温柔的笑,对她敞开怀抱。
“无虞!”
贺无虞立刻扑进他怀中,温暖的臂膀像是坚实的港湾,她心中无限安定。
这天,她难得从书桌前起身,和一家人在客厅陪着贺父吃夜宵。
贺父这趟去了五个月,把沿海地区走了一遍,又带着学生测绘了几个重要地点。
从他隐约透出的话语和报纸上的信息,贺无虞突然敏锐地意识到:“国家,是不是要大兴建设了?”
贺父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我这次之所以这么着急回来,也是知道你要报志愿了,想给你提供一些参考建议。”
他压低声音,认真道:“市场经济要放开,基础建设就要跟上。国家正缺乏这方面人才,建筑测绘行业在未来,会很吃香。”
贺无虞点点头,心中多少有了些成算。
自从通过了预选后,她就在发愁填志愿的事。
虽然分数还算客观,能报得上本地几所好学校,可专业却犯了难。
现在父亲的话算是为她指明了方向。
她心中那颗提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贺无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倚在沙发上听着贺父贺母聊路上的趣闻。
宁钊也时不时地搭话,气氛温馨而融洽,透着安宁。
贺无虞听着听着,只觉得耳边声音越来越远,眼前也越发模糊。
不只何时就合上了眼睛,脑袋一栽,倒在了身旁人的肩膀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