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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的蝴蝶标本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一股陌生又令人不适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个男人,白亦东,依旧穿着墨蓝衬衫和黑色西裤,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仿佛这里是他的领地。

    他看我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攻击和玩味,让我浑身不适。

    白亦东身上浓烈的古龙水混着刺鼻的烟味,在玄关凝成粘稠的雾,让人喘不过气。

    他腕表的反光如同一道利刃,划过我眼皮时,记忆瞬间被拉回九岁那年

    ——

    父亲留下的剃须泡沫,同样刺鼻的薄荷味,在洗手台边缘干涸成苍白的珊瑚礁,那是被遗弃的童年印记。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母亲身上,她睡衣领口的扣子系错了一位,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疤痕。

    那道疤痕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那是父亲最后一次摔门而去时,她被门把手划伤的印记。

    “今天自修回来这么早。

    要吃点什么吗?”她示意白亦东出去。

    我死死盯着白亦东西裤上细微的褶皱,那些褶皱仿佛是一条条寄生藤蔓,正在吞噬着我们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生活。

    他的皮鞋踩过地板缝隙时,藏在里面的蟑螂卵鞘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就像我内心世界崩塌的声音。

    母亲递来的水杯边缘沾着口红印,是种廉价樱桃红,像极了当年她藏在枕头下的离婚协议书印章颜色,那颜色提醒着我,这个家早已千疮百孔。

    “不用。

    ”

    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厌恶,放下书包,转身走进房间,用力关上门。

    仿佛这样就能把外面的不堪与混乱隔绝开来。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像是时间在这里腐烂。

    我蜷缩在起球的毛毯里,指甲无意识地抠着墙皮剥落后露出的水泥,一下又一下,仿佛这样能减轻内心的痛苦。

    那个被父亲摔坏的蝴蝶发卡还挂在台灯上,镀金翅膀氧化成病态的绿,就像我早已变质的童年。

    十岁生日时向楠帮我修过它,他专注的神情,手指沾着

    502

    胶水的样子,和此刻月光下李向阳翻墙的身影奇妙地重叠——他们都擅长粘补破碎的东西,却补不好自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曾有一段时间频繁来过,每次都带着

    3

    岁的弟弟。

    他一来,母亲就会叫我带弟弟出去玩。

    我看着母亲脸上鲜少出现的笑容,心里却充满苦涩。

    我知道,那笑容是短暂的,是虚假的。

    果然,半夜我总会听到她小声哭泣,那哭声像一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大概她还是爱他的吧,我常常这样想。

    曾经的我,无比渴望一家三口的生活,甚至在某个黑暗的时刻,产生过丢弃弟弟的想法。

    九岁的雨夜,弟弟的奶瓶在便利店门口摔碎时,飞溅的玻璃渣在积水里开出透明莲花。

    我攥着偷拿的棒棒糖躲进货架深处,看着父亲把哭闹的男孩塞进出租车。

    那一刻,我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母亲发现后,她的指甲掐进我肩膀的力道,和她发现藏在床底的安眠药瓶时一模一样。

    李向阳翻进后院那晚,茉莉花丛里蠕动的蛞蝓正啃食腐烂的花瓣,那恶心的画面让我不寒而栗。

    他校服下摆沾着围墙的爬山虎汁液,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迹。

    “你弟在废弃岗亭。

    ”

    他掰开我攥着石块的手,掌心的茧子摩擦着我被指甲掐出的月牙痕,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程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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