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里的蝴蝶
省立医院候诊大厅的荧光灯管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仿佛有无数只苍蝇被困在灯管里。
消毒水的气味霸道地裹挟着汗酸味,在拥挤的人群中肆意发酵,让人喘不过气。
我攥着母亲冰凉的手,数着电子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肖文主任医师"的挂号条在,"以后给我开安眠药记得多写两盒。
"我突然看清我们就像实验室的共生体——他吸食我的脆弱,我依赖他的暴烈。
这种畸形的关系,是我们在生活的泥沼中相互拉扯的证明。
我高考距离一本线差了几分,选了一个普通的医学类院校,也没有学到临床医学专业,被调剂到了一个临床药学方向的新专业,5年制。
学费相对其他院校来说比较便宜,一个学期4200元,加上其他费用,大概一学期7000元左右。
我没有复读重考的经济条件,只能去读。
李向阳把钞票拍在茶几上时,蝉鸣正撕破夏日的耳膜。
百元大钞边缘的茶渍,像极了母亲流产后床单上的污迹。
我盯着他锁骨处新添的伤疤,形状竟与肖教授诊室墙上的人体解剖图某处血管走向重合。
我站着,看着那些钱,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理所当然的接受,妹妹?情人?好像都不是。
我们都已经成年,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白得的。
我知道我要还回去,但,是什么样的偿还方式?”那你呢?你去哪个大学?“我问。
他考得不算理想,刚过二本线。
”我要重考啊。
“他盯着我。
”我要重来一次。
“说完他站起来,我下意识后退几步,我很怕他又要靠过来。
他还是靠过来了。
我退到墙边,不敢去看他的脸。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他把我抱入怀中,他那么高,我整个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我又闻到了那股青草香味。
”我要重来一次,考一个更好的分数,你看着,我会读一个好的大学,努力,给你一个好的未来。
“”给我的,未来?“我呢喃道。
未来,对我来说,太虚幻了。
”程茉莉,我比任何人懂你。
“他捧着我的脸,眼里透着温柔,神情跟向楠一样。
”我想要你。
”"要我?"他把我抵在贴满奖状的墙面时,墙灰簌簌落进领口。
褪色的"三好学生"奖状边角卷起,露出后面用铅笔写的"向阳是猪"——那是十二岁向楠替我报复他弄坏蝴蝶发卡时写的。
当他的膝盖顶开我双腿时,窗外的暴雨恰好淋湿晾晒的校服,白衬衫在风里挣扎如垂死的鸽。
撕裂的疼痛让我想起十二岁初潮那日,体育课上漏在校裤的血渍。
李向阳僵住的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暴烈少年漫,他额角渗出的汗珠滴在我胸前的痣上,把那个墨色小点泡发成溃烂的伤口。
母亲藏在衣柜深处的避孕药突然在记忆里哗哗作响,塑料板上的锡纸泡罩像无数嘲讽的眼睛。
我总觉得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会把我交给他,可是,我们并没有一次正常的约会,没有确认过恋爱关系,我们好像很熟悉,但又好像很陌生。
"你是我的。
"他的誓言混着血腥味在齿间流转。
像是宣誓主权,他只是在告知我,并不在乎我是否同意。
他对我做任何事情,从来都不问我是否同意。
当他的汗水砸在我锁骨上时,远处传来便利店自动门开启的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