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坏的年轮
惊的蜗牛,只想缩回自己的壳里。
心底深处,另一个名字悄然浮现,带着一丝尖锐的疑虑。
“那……杜薇呢?”
我几乎是嗫嚅着问出来。
“我跟杜薇已经结束了。
”
他的回答异常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复杂情绪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总有很多事情很无奈。
这些无奈……只是因为我是‘哥哥’。
”
“哥哥”两个字,他咬得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释然。
或许,李向楠真的只是我儿时一个遥不可及的、闪着金边的美梦。
当这个梦如此真实地降临在身边,触手可及,我却惶恐得不知所措。
长久的仰望和求而不得,早已在我的灵魂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我习惯了在阴影里仰望阳光,习惯了那份带着苦涩的“得不到”。
当阳光真正慷慨地倾泻下来,我反而畏缩了,害怕被灼伤,害怕这温暖只是昙花一现,更害怕自己根本承受不起这份光明。
“向楠哥……”
我抬起头,鼓起勇气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盛满了期待,让我心尖发颤,“我没想好。
我……喜欢你。
可是,”
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感觉每一个字都在背叛内心的悸动,“我需要时间。
我还不能……不能立刻接受自己作为女朋友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我习惯了把你当做哥哥,当做亲人,突然的改变……我害怕。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环抱着我的手臂,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力道松了松,那份温暖似乎也退开了一寸距离。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只有远处持续的蛙鸣鸟叫。
然后,他轻轻笑了出来,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却努力装出轻松的模样。
“哈哈,没关系。
”
他松开我,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依旧亲昵,却少了刚才那份不顾一切的炽热,“小茉莉,别有压力,我给你时间,我可以等。
”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语气变得悠长而坚定,“反正,已经等这么久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回城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向楠开着车,像往常一样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村里谁家盖了新房子,后山的野柿子快熟了……他刻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仿佛清晨田埂边那场剖白心迹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我却能捕捉到他偶尔瞥向后视镜时,眼神深处那抹刻意隐藏的失落和执着。
母亲坐在后座,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喜悦,那笑容甚至比她服用的抗抑郁药更让她容光焕发。
她的目光不时在我和向楠的背影之间逡巡,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期盼。
我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在回程上车前,我看到了那两个身影:一个四十出头、身材不算高大但很结实的男人,和一个有着警惕眼神的初中生模样的男孩。
他们提着一大袋沾着新鲜泥土的蔬菜瓜果,说是给我们送行的“一点心意”。
母亲介绍说是她的“旧识”,陈港。
可那个叫陈港的男人看母亲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和珍视,而他身后的男孩——陈绍正,那双早慧而略带审视的眼睛,在我和向楠身上来回扫视,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复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
那眼神让我心头莫名地一紧,仿佛预感到平静湖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