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只兔
领口解了两颗扣子,喉结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滚动,水珠顺着下颌滑进衣领。
陈振看着他扯松领带结,仰头灌水的样子,忽然觉得路聿琛就剩个西装革履的壳子,内里全是那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儿。
陈振见路聿琛扔掉空瓶子,又开始控球,适时抬手叫停:“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他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明明是自己死缠烂打要打球,结果被虐得体无完肤。
脸上挂不住的陈振开始找补:“下回还是打羽毛球吧。
”路聿琛将篮球抛还给他,嚣张地冲他挑了挑眉:“加个球拍你就能翻身了?”这话堵得陈振哑口无言,耳根都涨得通红。
正要嚷嚷,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比了个暂停手势,示意路聿琛稍等。
通话结束,只见路聿琛已经坐在场边长椅上回消息。
空荡荡的球场里,没戴耳机的路聿琛开着扬声器。
女人的语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一字不落地传入陈振耳中。
“腿好些了吗?”陈振听出来了,是郁燃的声音。
他看见好友清了清嗓子,将手机凑近唇边:“好多了,就是还……”似乎是对自己的音色不满意,路聿琛拇指上划取消,重新录制,“腿还是有些疼……”又取消。
如此反复数次,路聿琛终于满意了,指尖一松,发送出去。
他盯着屏幕,指尖扣着手机边缘,略显焦急,但是对话框上方始终没有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寂静在蔓延,连时间都仿佛被拉长。
他锁上屏幕,又忍不住点亮,反复几次,最后干脆将手机反扣在凳子上,没过一会又忍不住拿起来。
陈振看了全程,不禁想调侃,呦,路少也有今天。
但他知道这话不能说,不然路聿琛的性子将会有各种方法报复回来。
想起小时候路聿琛不大点的小豆丁时期,大院里没有跟路聿琛同龄的。
他们这些半大小子就想把他当小弟一般逗一逗,结果路聿琛长得像是油画里的小天使,干得全是恶魔事,蔫坏,他们这群人最后谁也没讨到好。
“别看了。
”陈振把人从手机里揪出来,带上了车。
路聿琛:“送我回瀚海林苑。
”打球身上出了些汗,不难闻,但他想回去洗澡。
“我不是你司机。
”陈振启动发动机,“吃口饭去。
”瞥见对方还在反复锁屏的小动作,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放心,你的郁老师最近节食,碰不上。
”路聿琛听他这话果然不再坚持,靠在副驾阖了眼。
等停好车,陈振叫醒睡着的路聿琛。
男生薄薄的眼皮缓慢抬起还有些许被吵醒的不悦。
下了车,他沉默地跟着往里走,周身笼着未散的睡意。
“有包厢吗?”陈振问迎上来的服务员。
“抱歉先生,我们只有散台。
”服务员引他们走向角落,“不过这边比较安静。
”绿植掩映的座位旁已有一桌客人。
陈振隐约捕捉到女声压低的惊呼:“真的假的?”这声音熟的不能再熟,不就路聿琛手机里那人。
他正要绕过屏风,发现身后的路聿琛瞬间就清醒了,僵在原地。
比起路聿琛,郁燃明显更慌一些。
刚才唐一乐和她说她们组的导演,陈振,和某影后是一对。
这还是唐一乐第一天围读时,给郁燃出去买咖啡,从陈振身后路过,撞见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和人亲昵视频通话。
结果瓜没吃完,瓜主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