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凤觉着陈炤也太急色了。

    刚才看他吃饭以为是饿死鬼投胎，这会见了，才发现还是个色鬼，自己还劝了半天。

    工区亮着橘黄色的灯光，头上到天花板的空间则笼罩着散不去的黑暗。

    一盏盏罩着玻璃、油乎乎的煤油灯钉死在桌面，被四五个女工共同用着。

    下工时，池冰领到了工酬两个土豆饼，其他人往怀里藏，她则是到手就着冰水便咽进了肚。

    陈炤见了，指着自己看向张朝凤道：“我像会抢她吃的？！”

    “你看着不像。”

    老张拍了拍他肩膀。

    ……

    女工区事了，张朝凤领他两到另一处地窖，把结对的事定了下来。

    从登记处离开时，老张拉过陈炤悄咪咪的说：“登记过的，会定期检查，你别把人整死了。”

    “我像那种人吗？”

    张朝凤没说话，恢复到一脸微笑，双手拍拍肩膀送他出去。

    池冰丢了魂一样跟在后面。

    陈炤手上则拿着刚才工作人员给的钥匙，这是结对人员才有的好处，分一处地下城的房子。

    比起地面的寒冷，几十米的地下温度就回升不少。

    避难所管理方，对敢冒险外出并带回丰厚物资的幸存者从不吝啬。

    “没想到我到末日还成了人才，又分房又分婆娘，穿越前可没这个待遇。”

    陈炤心里打趣，其实心里明白，这些都是外物，活着才是硬道理。

    按照钥匙牌上的字样，七转八拐，两人找到了房子。

    开门进去，陈炤傻眼。

    “比棺材大点的地方，这能叫房子？”

    四四方方最多超不过十平米，进门左手边一张到人膝盖高的双人床，泥土砌的，床面铺了一层石板。

    陈炤一眼就认了出来，地面上工人推车里推着的碎石板就是这个，都是从各个房子、街道上拆下来的。

    “铺个蛇皮袋也行啊，一点能烧的都不给。”

    陈炤边骂着边把手里的煤油灯放到一侧，转身坐到石板床上刚要休息，抬眼一看，就见曾经的女上司一言不发地站着。

    劳累了一天，经历了好多事，心里的那点怨气其实刚才也出了。

    她要站，便由着她站，在避难所里谁也整不出幺蛾子，谁都要认命好好活着。

    陈炤把头盔搁在床角，背包枕在脑后，顺势躺了下来。

    屋里陷入沉默。

    睡意朦胧时，他感受到背后有了动静。

    翻身一看，原来是池冰躺到了床上，清瘦的脸被灯光衬出了阴影，一双眼睛紧紧闭着。

    陈炤拿过煤油灯，女人的脸被照亮。

    长长的睫毛在颤抖着，没有了往日天鹅的骄傲，本就瘦削的身子愈显单薄。

    其实她很谨慎，当时陈炤靠近才把低埋的头抬起，快要遮挡整张脸的头发被顺到耳后。

    擦干净扮丑的脸，仓促露出了极美的面容。

    就是没想到，遇上了陈炤。

    “你睡里面，背对着我。”

    池冰身子一颤，乖乖照做，随后声音发抖如蚊蝇道，“你不用防着我，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只能靠你活着，你可以放心我……”

    “我当然懂这个道理，不然你认为你能现在和我说这个话？”

    “那你让我睡里面，还背对着？”

    池冰声音很快调整好，虽然还在发颤，或许更多是因为天冷的缘故。

    “只是怕你冻死，虽然当初你不仁，但至少补偿金给的够高……”

    “补偿金我只给了一半……”

    “我靠，你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