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然后,猛地转身,几乎是有些踉跄地冲出了病房。
门被他用力甩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安安急促的喘息声。
妈妈……安安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坏叔叔走了吗他还会来吗安安害怕……
我紧紧抱着他,心像是被揉碎了又泡在冰水里,冷得发颤。
不怕,宝贝,不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我喃喃地安慰着,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沈渡舟走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安安的情况稳定了一些。沈渡舟没有出现,但他的人依旧守在病房外面,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下午,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表情严肃。
江念安妈妈,孩子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医生把最新的检查报告推到我面前,化疗的效果在减弱,他的身体耐受性越来越差。骨髓移植,是唯一的希望,而且必须尽快。直系亲属的配型,是最快、最稳妥的选择。
医生的话,像最后的判决书。
我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失魂落魄地走回病房。
看着安安沉睡中依旧不安稳的小脸,看着他因为化疗而稀疏枯黄的头发,看着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小身体……
我所有的坚持和恐惧,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什么尊严,什么仇恨,在安安的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那个昨天沈渡舟打过来的号码,我鬼使神差地存了下来。
拨通。
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依旧是冰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沈渡舟……安安……需要骨髓移植……需要你……做配型。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得让我几乎窒息。
就在我以为他会挂断或者嘲讽我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有两个字:
等着。
不到一个小时,沈渡舟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他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深色系,气场依旧强大迫人,但眼底带着明显的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显得有些疲惫。
他没有看我,径直走到安安床边。
安安看到他,小身体立刻绷紧了,往我怀里缩了缩,大眼睛里满是警惕。
沈渡舟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安安眼中的防备,眼神暗了暗。他没有再靠近,只是站在床边,隔着一段距离,沉默地看了安安一会儿。
然后,他转身,看向我,声音低沉:需要我做什么
抽血,做HLA配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好。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对守在外面的保镖吩咐,带路,去检验科。
抽血的过程很快。
看着那管暗红色的血液从沈渡舟的手臂里被抽走,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是安安活下去的希望,却来自这个我最恨的男人。
抽完血,沈渡舟按着棉签,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检验科的走廊上,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他的病……多久了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快半年了。我低声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眼神锐利地看向我。
告诉你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带着讽刺,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在民政局门口用钱打发走的前妻,怀了你的孩子沈渡舟,你会信吗还是你会像处理垃圾一样,把我们处理掉
沈渡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