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对峙之下,侯夫人目光四转,心里不免后悔,可众目睽睽,一旁还有顾韫业端着身姿在一旁看着。
面对宋挽栀的步步逼问,她也只得讪讪笑之:“挽栀,此时人多,你尚不知大体,我便不与你多计较,是非分明,后面吏部自会以官书告之。
”说着,便与顾韫业一同进了厢房,顾菡渠高傲地瞥了她一眼,鼻子轻哼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望喜却气愤地哭了。
“小姐,她们欺人太甚,明明漏洞百出,却不愿正面回应,还反过来说小姐不识大体。
”宋挽栀盯着男人高大的身影,似乎在想,脱下之后是不是也是疤痕丛生,而那一道道陈旧的疤痕之上,是否还有一道新的剑伤。
可男人冷漠的态度,让宋挽栀浅笑摇头,恩人怎会认不出她?如今寄人篱下在侯府,自然是再也无人为她撑腰了。
看着望喜的眼泪,她心里难免生出一丝酸涩,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众女灼灼的目光盯着,她只得轻轻摇头。
“吏部并非一言之堂、私家后院,前因后果,待侍察官来了再将证据交上去。
望喜,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将希望寄托于吏部,是最后的办法了。
只可惜任职时父亲远在江南,于京中并无势力,不知这吏部与望北侯是否有利益勾结。
而方才顾韫业的漠视态度再明显不过,靠他,已是不能了。
此事迫在眉睫,若只是傻傻地等着吏部的吏事告牒,怕是最后一锤定音之后,再无翻盘的可能。
宋挽栀不自觉地蹙紧了眉,走着走着,却不知有人忽然挡在了前面。
“你,是从江南来的?”少女话音带着上京的腔调,可尾音处皆是清脆稚气。
倒从未想过有人会主动与她说话,更何况,眼前的少女近乎是拦在她身前,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看着她。
宋挽栀小心翼翼,却还是顶不住少女明媚的眼睛,轻轻颔了首。
“江南,江南好玩吗?”显然,少女似乎很少跟人搭话,此情此景下,她竟有些笨拙地问宋挽栀这种问题。
宋挽栀满心都是如何揭穿侯夫人给她乱压的罪名,是以并没有心情跟人讨论江南的好去处、好玩处。
少女似乎看出了宋挽栀的焦灼,随即连忙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听爹爹说过,说往前在江南,有一个温婉漂亮的姐姐,精通才艺,心思玲珑,昭月便想问问,是不是姐姐呀?”昭月。
宋挽栀思虑飞快,知晓此名前不久,望喜给她说过。
“挽栀久居深闺,不知晓妹妹说的是哪位,只知每年腊月时节,父亲都能收到太子太傅远从上京驿过来的书帖名画,父亲心喜,爱不释手。
”少女眼睛明亮,笑着跳了起来。
“还真是栀姐姐!”说罢,她眼睛飞快扫了一番周遭,随即压低话声,对宋挽栀说道,“此处不方便,姐姐随我来。
”宋挽栀一边随少女走出院外,一边心里暗暗思索。
她方才从少女的眼神中大概猜到少女并无恶意,又想起望喜说过,陈昭月乃太子太傅之女,与望北侯在朝中,似乎暗有较劲之意。
至于太子太傅送父亲书画一事,实则因父亲为正一品江南织造,又远在江南,明为织造,实为皇帝在江南的左右手,位高权重,每年都能收到朝中重臣的礼品,已视交好。
所以并无特殊。
待到一处短亭下,亭周绿意流水迢迢,垂粉海棠开的正好,陈昭月兴奋十足,仿佛认识宋挽栀许久一般。
“栀姐姐,你可知,你一幅画卷,曾燥热一时、名动京城吗?”“今日一见,果真那幅画卷,不及你真人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