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花
”宋挽栀毫不掩饰,将女子家难以说出口的话当正经事一般说了出来。
望喜大惊:“小姐,你还未出阁呢,怎么能说这些。
”宋挽栀不以为意,甚至还嗤之以鼻,“美人于顾韫业,招手便成群而来,上京有权又貌美的多了去了,我对他而言,肯定是万花丛中不起眼的罢了。
”哦,不对,好像是根本不看见她。
宋挽栀在心里呵呵。
但望喜不这么认为,“那小姐说,寻常人到顾大人这个年纪,膝下都至少两个了,可他迟迟未娶,是为何?”“约莫是……”“是什么?”“那方面不行吧。
”·“咳咳咳。
”屋外的寒云从前只以为,江南来的宋姑娘大家闺秀、毓琇端庄,却从未想过她竟会如此口出狂言、大放厥词。
但凡被他一个人偷偷听到也好啊。
可偏偏。
身着一袭墨色官服的男人此时就此停住脚步,没有人知道,顾韫业此刻的脸上是怎样的风景。
寒云站在身侧,屋外鸟雀群飞,好不自在,可靠近男人的这一片,气压似乎低到难以呼吸,而自家公子手里拿着的笏牌此时似要被生生捏断。
好像这是顾韫业人生头一次好心来看望病人,一脚还没踏进房门呢,就被里边的宋挽栀气的要双眼发黑晕过去。
顾韫业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随即憋着一口气,转身便走了。
留着寒云手上捧着一盆散着淡香的栀子花,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是谁在门外?”望喜两步并作一步,到门前来才看清,这是顾大人身旁的近侍,寒云。
“寒云哥,你怎的来了。
”可转念一想方才自己和小姐说的大逆不道的话,一时红云从夕阳上转移,染上了望喜的两颊。
寒云不知怎么消解此情此景的尴尬,将栀子花盆递给望喜之后,留下一句“公子赠花”便匆匆离去了。
宋挽栀看着眼前洁白无暇的栀子花瓣,心里有些迟疑。
她不了解顾韫业,所以从来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别的女子送过花。
大抵也是送过吧。
宋挽栀不甚在意,下了榻将花盆放在横窗下,最后一抹斜阳照在绿叶白花上,晚风静静吹,竟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两天之后,当侯夫人再次站在破竹院的门前时,宋挽栀便知道,他其实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
“挽栀,听闻你病了,近来可好些了?”侯夫人裴玉荷年虽,可身份尊贵,保养得当,此时春色盎然,站在竹林中,仿似才将将二十几。
可奈何宋挽栀知道,她背地里是多想置她于死地。
所以哪怕她语气再柔和,也不过是装给她看的。
因母亲走的早,她从小便不知与女性长辈如何相处,而裴玉荷性格强势,对待她一个外来女子,表面再温柔,里边也都是藏着刀。
宋挽栀赶忙上前请安。
“劳夫人挂念,挽栀已好多了。
”院中散着淡淡花香,裴玉荷嗅觉敏锐,不多时,目光就落在了窗台,开的正好的栀子花上。
但话里,却跟花无关。
“今日前来,是受贵妃娘娘的恩典,挽栀啊,你真是大好的福气,贵妃娘娘亲点你,迎春风池三月廿八的春日宴,你瞧,此为迎帖。
”宋挽栀波澜不惊,双手奉至裴玉荷腰间,低身接过帖子。
“挽栀未识上京贵人,不知夫人说的贵妃娘娘,是哪一位?”裴玉荷讪笑,心想这小妮子当真是让人冒火,心里万般狠毒,可面对现实,也只能无奈笑着答道:“春日宴乃天子之席,往前都是皇后娘娘亲点宴册,如今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由颖贵妃代管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