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鹅与美人

    我爹是村里有名的猎户，人称李一枪，据说他打猎从来不用第二枪。不过这话我是不信的，因为我亲眼见过他追一只野兔追了半个山头，最后是拿石头砸死的。

    那天傍晚，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我放下斧头跑出去，只见村口围了一群人，中间是我爹和几个壮汉，正吃力地抬着什么东西。

    小明！快过来帮忙！我爹看见我，扯着嗓子喊道。

    我挤进人群，这才看清他们抬的是一只白鹅——一只大得离谱的白鹅。它蜷缩在那里，像只小山羊那么大，雪白的羽毛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爹，你这是......我目瞪口呆。

    别愣着！我爹气喘吁吁，帮把手，这畜生重得很！

    我们七八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只大白鹅抬进我家院子。它一路上不叫也不挣扎，只是用那双黑豆似的眼睛盯着我们看，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灵性。

    老李，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村长张富贵摸着下巴问。

    我爹擦了擦汗，得意地说：后山那个水塘边，我本来是想打只野鸭，结果看见这家伙在水里游。一枪打过去，它居然躲开了！我追了它整整两个时辰，最后是用网子套住的。

    这鹅不一般啊，村里的老学究赵先生推了推眼镜，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家鹅，更别说野鹅了。

    那只大白鹅被关进了我家的鸡圈——当然，鸡都被赶出来了。它安静地蹲在角落里，时不时用喙整理一下羽毛，姿态优雅得像个贵妇人。

    当晚，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来我家看稀奇。我爹得意洋洋地收着每人两文钱的观赏费，连我娘都从病床上爬起来看了一眼。

    这鹅真漂亮，我娘咳嗽着说，就是眼神怪瘆人的。

    半夜里，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拍打窗户。我爬起来，借着月光往院子里看——鸡圈的门大开着，那只大白鹅不见了！

    我连忙叫醒我爹。我们打着火把在院子里找了一圈，连根鹅毛都没找到。

    见鬼了，我爹挠着头，笼子锁得好好的，它怎么出去的

    第二天一早，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打开大门，发现门口躺着一个人——一个女子，穿着雪白的衣裙，乌黑的长发散了一地。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但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住她的美貌。

    爹！爹！快来看！我大喊。

    我爹跑出来，看到那女子时眼睛都直了。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表情，就像饿了三天的狗看见肉骨头。

    这、这是谁家的姑娘我结结巴巴地问。

    我爹没回答，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女子的脸。就在这时，女子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瞳孔深处似乎有金光闪过。

    她看了我爹一眼，然后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快！把她抬进去！我爹命令道。

    我们把女子安置在我爹的房间里——我娘三年前就搬到西屋去了，说是受不了我爹的呼噜声。我爹亲自给女子擦脸喂水，忙前忙后，那殷勤劲儿我都没见过。

    爹，这女子来路不明......我小声提醒。

    闭嘴！我爹瞪我一眼，没看见人家昏迷不醒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撇撇嘴，心想我爹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

    那天晚上，我听见我爹房间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又像是鹅叫。我贴着门板听了半天，最后被我爹一声怒吼吓跑了。

    滚回你屋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正做着早饭，突然听见我爹房间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