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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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微亮的时候，简时念睁开了眼。

    主卧的房间已经空了，枕头平整干净，没有一丝温度。

    江牧屿应该很早就离开了。

    她怔了一瞬，转身退了出去。路过客厅时，茶几上赫然放着一张字条。

    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出差几天，回来再说。

    潦草的笔迹，和匆匆离开的理由，一样不负责任。甚至连落款都没有。

    简时念看着那行字，安静了好一会儿。

    她没有再打电话追问。

    那种想要解释、想要补救的态度，她昨晚已经等过很多次了。

    这次不打算再等。

    她的动作很平静，仿佛只是去出差一样，把换洗衣物、必要的证件、平板和一个文件袋一一装进行李箱。

    每放一件东西，像是从过去那段婚姻里抽离一部分自己。

    手机屏幕在床头亮了一下，是早间天气推送。

    今日海市有寒流来袭，请注意保暖。

    那一刻，简时念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那年他们新婚旅行，在京都的雪夜，她不小心将戒指落在了餐厅。

    江牧屿执意要自己跑回去取。她怕他找不到，便一直站在阳台等着，零下的温度冻得她直发抖。

    江牧屿回来看到，一边心疼的把她搂到怀里，一边笑她傻，说：你这样站着，像只冻僵的小猫。

    她仰头问他：你喜欢小猫吗

    他笑：喜欢你，管你是什么动物。

    简时念鼻尖一酸，唇角却笑了笑。

    她是真的相信过，只要自己足够温柔、体贴，陪他吃苦创业、照顾父母、守好家庭，这段婚姻就能稳如磐石。

    可她忘了，人心一旦长出刺，捂得再久，也只会被扎得遍体鳞伤。

    上午九点，她打了个电话。

    李律师，我这边想请您代理一件离婚事宜。

    嗯，对方暂时没空，但我不想再拖。

    是，我会提供全部资料。

    谢谢您。

    放下电话，她又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杨台，没打扰到您吧

    是这样的，之前京市那边的外派名额，我不是推掉了吗她语气轻快，现在如果还有空缺，我想重新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顿了顿，才笑着应道：你确定当时你不是说舍不得走嘛

    简时念垂眸一笑：现在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行，那你把手续提交一下，今晚正好有趟航班，你到时候直接飞过去吧，我再和京市那边说一声。

    好，我这就准备。

    挂断电话时，屋子里一片寂静。

    她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这处他们曾一起生活了七年的家。干净整洁，一尘不染。茶几下放着的是他爱喝的乌龙茶，冰箱里还有她昨天炖的鸡汤。

    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又好像全都回不去了。

    简时念重新进房间，换上了出门的衣服。

    她没再给江牧屿发消息，只是在离开前，脱下了手上的戒指，放在桌上。

    门咔哒一声合上。

    屋子重新归于寂静，而简时念，也再没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