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理解生孩子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情。
但她最后还是被哄好了。
因为妈妈告诉她,她并不孤单。
“你还有阿肆哥哥呀,哥哥和弟弟妹妹是一样的,哥哥也可以陪你玩。
”小小的姜桃略一思考,似乎的确如此,每次她抱着一堆娃娃开小店时,总会有一个冷着脸的沈肆来担任唯一顾客。
话很少,但付钱非常利落,是所有店主都会喜欢的那一款客人。
现在想想,也是这样,沈肆几乎事事都对她有求必应,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因为一次搬家而产生羁绊,从此以后竟然成为了比亲人还要亲近的存在。
亲近到,她不能对爸爸妈妈小姨讲出的少女心事,都可以很妥当安心地交付给一个叫沈肆的人。
就像她曾经交易出去又回收回来无数次的布娃娃们。
被他小心地照料着,又毫发无损、原封不动地归还。
所以姜桃一直都很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
虽然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她真心觉得沈肆是胜似哥哥的存在。
想到这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姜桃冲厨房洗水果的妈妈问道:“妈妈,今年还和阿肆他们一块儿吃年夜饭么?”答案不出所料。
“当然啦。
”妈妈的声音交缠着水龙头的流水倾泄而来,将姜桃的心也冲洗得透亮和欣悦。
此刻,电视里播放着温馨的欢聚画面,屋外是冬日飘雪,屋内是空调吹出的暖气和火锅冒着的热气,一群相近的亲朋好友聚在一块开怀畅饮,大朵快颐。
其乐融融,胜过世间众多美景。
姜桃忽然想起读过的一首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1当然要饮。
醉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冬夜,真是再好不过了。
时间似乎有它的一套运行规则,上学时,它是笨拙缓慢的蜗牛,放假时,它是迅疾快速的离弦之箭。
翻过一页又一页寒假作业,除夕夜也随之到来。
姜桃家的厨房里,她爸爸和沈叔叔两个男人忙活着做饭,姜桃和妈妈还有付阿姨一块看电视剧。
至于沈肆,他不喜欢热闹,还在自己家的卧室里写作业。
骆茵看饭菜快要做好了,拍了拍坐在身边的姜桃,说:“去喊喊阿肆,这孩子太用功了,还在写作业。
”姜桃应好,走之前噘嘴求表扬:“我也很用功的。
”骆女士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也用功,快去喊人吧。
”姜桃这才罢休,推开门,先是被寒风吹了一个哆嗦,发现自己连袄子都没披,上身只穿了一件红色线衫和薄打底。
搓了搓胳膊,姜桃一口气跑到对面,用付阿姨给的钥匙开门。
结果钥匙刚chajin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沈肆穿着一件黑色的短羽绒服,里面是一件高领灰毛衣,灰色毛绒布料往下翻折一节,突出好看的喉结被半遮半盖,随着动作幅度若隐若现。
他似乎刚洗了脸,额前碎发还有未蒸发的水痕,将几小撮捋在一起,内双眼皮下的一双眼睛很亮,皮肤很白,像是被外力刺激的没有多少血色。
“你用冷水洗脸了?”姜桃问。
“嗯。
”沈肆走出来,关上门,“睡了一觉。
”他走得格外快,姜桃几乎是小跑才跟上。
“我妈妈让我来喊你前还夸你用功呢。
”她嘿嘿一笑,“看来也不是嘛。
”沈肆打开门,把身边乐嘻嘻的姜桃推进室内后才踏进屋子,再关上门。
“你说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