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林默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毫无预兆：

    【社会关注度突破阈值。舆论焦点初步形成。】

    【任务进度更新：合法消耗金额预估中……】

    【警告：检测到潜在干扰源（商场安保）。是否启动应急预案】

    恒隆广场运营经理周栋的声音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身后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像两尊铁塔，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林默那身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泥泞工装。

    Sarah脸色煞白，嘴唇翕动，试图解释那无法解释的星穹之衡，喉咙却像被扼住，只能发出短促的气音：周经理，这位先生他……卡……

    周栋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他根本没在意那张被林默随意捏在指间的黑色金属卡片。在他的认知里，穿着这种衣服出现在卡地亚柜台前，本身就是对恒隆广场格调的最大亵渎，是对他管理职责的挑衅。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贴上林默，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浓重的威胁意味：先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维护商场秩序。他刻意加重了必要措施四个字，目光扫向保安腰间的警棍。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屏住了呼吸，手机镜头悄悄对准了冲突中心。张倩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完了！保安要动手了！这个疯子会被像垃圾一样丢出去！巨大的恐惧和随之而来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凝固到极点的瞬间。

    嗡——嗡——

    林默口袋里，那部屏幕布满蛛网裂痕的廉价手机，不合时宜地剧烈震动起来。在这落针可闻的寂静里，震动声显得格外刺耳。

    林默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他甚至没看周栋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也没理会周围无数道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用那只沾着些许泥污的手，掏出了那部破旧的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号码。

    林默的手指在布满裂痕的屏幕上轻轻一划。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随意地举到耳边。

    死寂中，电话那头的声音，透过劣质的手机听筒，清晰地传了出来。那是一个极其沉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却又刻意放得无比恭敬的中年男声：

    林先生您好！冒昧打扰！我是恒隆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特别助理，陈铭。董事长李兆基先生刚刚获悉您莅临我们恒隆广场，并正在卡地亚专柜进行……采购。李先生对此非常重视！他正在从港岛飞往沪市的专机上，预计两小时后抵达！他特别叮嘱我，务必、务必满足林先生您在恒隆广场的一切需求！任何需求！请您千万不要客气！

    陈铭的声音通过听筒扩散开，清晰地钻进周栋的耳朵里，钻进Sarah的耳朵里，也钻进了周围竖起耳朵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恒隆集团董事长……李兆基！

    专机飞过来！

    一切需求！！

    周栋脸上的怒容和威胁，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冻结、碎裂！他的眼睛猛地瞪圆，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让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恒隆集团的掌舵人，那个在港岛和内地都拥有庞大商业帝国、跺跺脚地产界都要震三震的李兆基！为了眼前这个……泥腿子……专机飞过来！还让特别助理如此谦卑地打电话！

    这怎么可能！！

    周栋的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个荒谬绝伦的噩梦！他刚才……他刚才竟然在威胁一个让李兆基都要专机赶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