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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关锦书预料的是,对面的男人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出格离谱的请求。
我现在就订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男人漫不经心地笑着,不许哭。
等我回来。
关锦书挂掉电话,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努力了七八次才从地上勉强站起来。
关锦书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狼狈透了。
眼睛干涸到仿佛枯萎的大地,泪痕风干在脸上,稍微一点点表情都痛的惊心。
关锦书翻出一个大箱子,开始沉默地收拾起婚房里有关顾长洲的一切。
那些她和顾长洲亲手布置的回忆,关锦书全都不要了。
关锦书第一件丢掉的,是顾长洲在追求她写给关锦书的一百零一封情书。
关锦书当时是A大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顾长洲就用柔情似水的攻势和坦诚的言语来表达他的喜欢和认真。
那一百零一封情书,关锦书从第一封就开始好好收藏起来,每个梅雨天过后都要和顾长洲一起亲手晾晒,在太阳下面对曾经金黄的过往互相咬耳朵。
关锦书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将这些情书全部扫描成电子版,准备放在婚礼的大屏上给顾长洲一个惊喜的。
现在都不需要了。
连顾长洲,她都不想要了。
关锦书第二件丢掉的,是顾长洲和她一起用了三天三夜拼出的积木城堡。
顾长洲温柔的话语还萦绕在耳边:等我们结婚了,我就在欧洲给你买下一座古堡,不,世界各地我都会给你置办最漂亮的城堡,以后不管你到哪里,我们都有只属于自己的小家。
现在,顾长洲金屋藏娇的对象已经换了人。
她关锦书已经是被赶出家门的流浪狗,再也没有踏进城堡的身份和理由。
关锦书第三件丢掉的,是顾长洲为他们订购的全世界唯一一对的满钻对戒,象征永恒的爱与陪伴。
这是为了庆祝他们在一起三周年,对戒到货之后,顾长洲亲自从澳洲赶回来,和关锦书一起亲手刻上他们名字的大写字母。
一个S,一个Z。
顾长洲当时因为太过紧张,手抖将关锦书的S中间刻成了一条直线,看起来和Z几乎别无差别。
对不起,顾长洲罕见露出焦急无措的神色,我太重视你了,我太想把我们锁在一起......
关锦书好笑地擦过顾长洲额间的冷汗:没关系,我们刻下了相同的字母,那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
现在想来,那个手抖刻错的字母,只是因为顾长洲在许下相爱一生的诺言时,想的不是她关锦书的锦书,而是陈枝悦的枝枝。
关锦书感觉手里轻飘飘的对戒好像重若千钧,她颤抖着丢进纸箱里,眼前一片水汽模糊。
关锦书就这样一路收拾到了顾长洲的书房,桌面上还摆着两个人凑在一起的合照,这间婚房里却只剩下一个心痛欲裂的女主人。
拉开抽屉,关锦书看到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放在顾氏集团的公章旁边,那是整个书桌里最重要的位置,也是顾长洲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照片的主角,是少年时的顾长洲和陈枝悦。
关锦书笑出了声,眼泪也跟着动作大颗滚滚而下。
原来她只是他放在表面的虚伪装潢,陈枝悦才是顾长洲真正深藏心底的挚爱。
关锦书丢了照片,看着那枚公章沉默很久,还是给顾长洲打了电话。
之前她打电话过去,无论顾长洲在做什么,他永远都是秒接,笑着问关锦书是不是想他了。
可是这次铃音足足响了十七次,都无人接听,一直到关锦书即将放弃的第十八次电话才被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