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月在七点五十分准时打卡，鞋跟在瓷砖地面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她把帆布包放在工位上，手指刚碰到鼠标，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是凌晨收到的那封匿名邮件。

    在屏幕的蓝光映照下，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邮件正文只有一张截图，画面精准捕捉到她昨晚在洗手间补妆的瞬间：镜子里映出半张脸，眼尾残留的金属眼影泛着幽蓝色的光，发梢还沾着水珠。

    下方一行黑l字刺得人眼睛生疼：“你到底是谁？”

    一股凉意从后颈升起。

    林霜月迅速扫了一眼发件人——“明夜”。

    这个id像一根细针，刺痛了她的记忆，她猛地想起昨晚论坛评论区里，那个总是替“霜月”怼黑粉的账号，不就叫“明夜”吗？

    她的指节捏得发白，但按下键盘的手却异常稳定。

    她先检查了电脑防火墙，禁用了所有外接设备接口；然后登录备用监控账号，黑进了公司论坛后台——ip地址、发帖时间、设备型号等数据在屏幕上跳动，最终锁定在策划部最末排的工位——苏婉儿的实习生座位。

    “叮——”

    茶水间的微波炉响了一声，林霜月这才惊觉午休时间已经过去。

    她把打印好的文件夹在腋下，经过苏婉儿的工位时停顿了一下——小姑娘正对着手机咬着嘴唇，屏幕上显示着论坛页面，她飞快地按着刷新键。

    “苏实习生。”林霜月突然开口说道。

    苏婉儿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抬头看到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姐……”

    “打印室的硒鼓该换了。”林霜月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跟我去看看？”

    打印室的门刚关上，苏婉儿就往墙角缩了缩。

    林霜月没有说话，调出论坛后台记录投影在墙上——发帖时间是23:17，设备ac地址，清清楚楚地标注着“实习生

    -

    苏婉儿”。

    “林姐，我……”苏婉儿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我就是觉得那件衣服好看，没别的意思……”

    “你听说过新星计划的推荐名额吗？”林霜月突然转换了话题。

    苏婉儿猛地抬起头，这是公司每年为新人提供的晋升通道，全部门只选一个，听说今年高层特别重视。

    “我上周帮市场部修改方案，碰巧在电梯里遇到了张总。”林霜月用手指敲了敲投影屏上的发帖记录，“他说今年想找个‘有眼力见’的人。”

    苏婉儿的喉结动了动，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林姐是说……”

    “论坛上的那个帖子，现在删掉还来得及。”林霜月从帆布包里拿出便签纸，“删完后截图发给我，我可以帮你写一份推荐信——但要是再让我发现除了‘表妹的外套’之外的其他说法……”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婉儿颤抖的指尖，“张总最讨厌被人当枪使。”

    茶水间的咖啡机开始嗡嗡作响时，林霜月正在往回走。

    路过公关部的玻璃门时，她瞥见新人李晨阳抱着笔记本匆匆跑进去，电脑屏幕上隐约是论坛帖子的截图。

    她的脚步微微停顿，听到李晨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顾经理，这个帖子的热度涨得很奇怪，可能需要处理一下……”

    顾昭明的工位背对着门。

    林霜月只看到他侧过脸，手指抵着下巴，目光落在李晨阳的电脑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的视线似乎扫向了自已，连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后颈又泛起那种被人盯上的刺痒感。

    傍晚六点，林霜月揉着发酸的太阳穴收拾东西。

    苏婉儿半小时前发来了删帖截图，论坛上的那条帖子已经显示“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