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月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茶水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异常ip的数字，却让她后颈泛起冷意。

    她将咖啡杯往台面上一放，杯底与大理石碰撞出轻响，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扫过隔板边缘，带落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是今早实习生贴的“今日重点：策划案。

    邮件末尾的附言只有一行：“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发件人邮箱名是“gz2023”，顾昭明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她望着屏幕，喉结动了动。

    昨天加班时顾昭明给她递的热可可还在记忆里发烫，他说“策划案需要的数据我让公关部通步了”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

    原来那些“顺手”的帮忙，早有深意。

    林霜月快速切换账号，登录“青墨”的作者后台。

    对话框里躺着漫画圈好友“阿树”的消息：“需要几个人？我这有三个搞大数据的徒弟，熬通宵都行。”她指尖翻飞：“要水军账号的发言频率、常用设备、ip关联。”五分钟后，三个id为“数据猴1-3号”的账号申请入群，备注是“青墨老师的活，必须漂亮”。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只剩她桌前亮着灯。

    电脑屏幕映得她眼底发红，面前摆着三份分析报告：水军账号注册时间集中在一周前，设备型号全是千元机，ip地址像串葡萄似的挂在清风舆情的服务器下。

    她将报告压缩成加密文件，附上霜月小助手的后台登录记录，发送给论坛管理员的专用邮箱。

    点击发送键时，窗外的月光刚好漫过她的手背，照见指节上淡粉色的茧——那是绣冰裂纹时被针戳的。

    论坛的处理比预想中快。

    上午十点，“霜月抄袭”的主帖变成“该内容因恶意引导已删除”的提示页，主帖账号显示“永久封禁”。

    林霜月刷新页面时，手机突然弹出陈晓薇工作室的直播链接。

    镜头里，陈晓薇的假笑快绷不住了，耳坠随着她甩头发的动作剧烈晃动：“有些通行啊，靠买水军踩人上位，迟早会遭报应——”

    “咔”的一声，顾昭明合上笔记本电脑。

    他坐在公司顶楼的会议室里，监控画面定格在陈晓薇扭曲的脸。

    手机相册里存着刚截的图：直播弹幕里有人刷“陈姐说的是霜月吧”，陈晓薇虽然没接话，嘴角却勾了勾。

    他给林霜月发消息：“录下来了，够她喝一壶。”

    此时茶水间里，两个实习生举着手机议论：“你看陈晓薇的直播没？她脸都绿了！”“听说她找的水军被封了，现在急得跳脚呢——”林霜月端着新泡的茶经过，杯底的倒影里，她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但有些事还没结束。

    顾昭明的笔记本电脑里，除了直播录像，还有段更隐秘的录音——是清风舆情负责人的语音：“陈小姐放心，等霜月口碑跌了，您那个‘二次元推广大使’的资源，我们保证——”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文件沙沙响。

    林霜月望着窗外飘起的雨丝，忽然想起顾昭明邮件里的那句话。

    她打开微信，给那个备注“顾经理”的对话框发了条消息：“下班后，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闪了三闪，跳出一行字：“我知道一家店，卡布奇诺的拉花是小狐狸。”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楼下的广告牌。

    陈晓薇工作室的新代言海报上，她笑得明艳，可林霜月知道，有些裂缝一旦出现，就再也补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