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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后我会履行丈夫职责。他从大衣内袋里取出一份折叠得异常规整的文件,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嗒一声。

    职责。沈子妗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有温情,没有期待,只有冰冷的契约和必须完成的任务。她看着桌上那份决定她命运的薄薄纸张,又看向陆战野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浓烈刺骨的寒风仿佛穿透了墙壁,吹进了她的骨髓深处。

    她藏在破旧棉袄袖子里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父亲佝偻的背影、母亲绝望的眼泪、农场地窖里老鼠啃噬谷物的悉索声……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

    沈子妗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冰冷刺肺。她抬起头,目光不再躲闪,直直地迎上陆战野审视的视线,嘴唇翕动,最终,几不可闻地吐出一个字:好。

    2

    新婚夜的冷酒

    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披红挂彩的喧嚣。一场由组织报告促成的婚姻,简单得近乎潦草。沈子妗穿着崭新的、带着浓重化纤气味的枣红色涤纶外套——这是陆家置办的最值钱嫁妆,站在陆家略显空荡的客厅里。墙上挂着崭新的领袖像,旁边贴着大红的双喜字,是这屋子里唯一鲜亮的色彩。

    陆战野一身簇新的草绿军装,领章鲜红,身姿笔挺如标枪。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在司仪喊出向伟大领袖保证,互敬互爱时,才对着墙上的画像,干脆利落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带起的风声,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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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贺喜的大多是陆振华的老部下和陆战野团里的干部。酒过三巡,气氛才稍微活络些。几个胆大的年轻军官凑到陆战野身边,挤眉弄眼地起哄。

    团长,给嫂子说说,您当年在西南边境,一个人放倒对面一个侦察班的事呗让嫂子知道知道,咱‘陆阎王’这名号怎么来的!一个黑脸膛的汉子大着舌头喊。

    去去去!另一个稍显斯文的军官笑着推搡他,别吓着新嫂子!团长那是战术素养过硬,懂不懂不过团长,他转向陆战野,嬉皮笑脸,今晚可得对嫂子温柔点儿,别把您在训练场那套搬出来!

    哄笑声中,陆战野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几个起哄的瞬间噤声,讪讪地笑着退开了。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是那种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子,走到沈子妗面前。

    喝一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屋内的嘈杂。不是商量,是告知。

    辛辣的白酒气味扑面而来。沈子妗看着缸子里晃动的透明液体,又抬眼看向陆战野。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沉静,仿佛在完成一项规定流程。她迟疑了一下,接过那沉甸甸的搪瓷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她屏住呼吸,抿了一小口。一股火焰瞬间从喉咙烧到胃里,呛得她眼圈发红,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战野似乎没预料到她反应这么大,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沉默地拿回缸子,仰头,将里面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干脆利落。

    散了。他放下空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命令意味。热闹的客厅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客人们心领神会地、带着善意的笑声和祝福,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了。

    喧闹退去,新房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安静。墙上那对红双喜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沈子妗坐在铺着新床单的硬板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涤纶面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陆战野走到靠墙的旧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几样东西,然后走到床边。他没有坐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沈子妗完全笼罩。

    拿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绿色塑料皮存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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