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绝对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一个能让他喘口气、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的洞穴!
家不能回!那是第一个会被找到的地方!朋友他早已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哪还有朋友酒店需要身份证登记,简直是自投罗网!
混乱的思绪中,一个名字如同救命稻草般浮现——**老疤**。
老疤不是朋友,只是以前跑车时认识的一个边缘人。他在城北那片鱼龙混杂、快要拆迁的老城区里,经营着一家不需要任何身份登记的、按小时收费的破旧录像厅,兼营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住宿业务。那里是城市最阴暗的角落,是像陈默这种见不得光的人,最后的喘息之地。
陈默拿出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巷子里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他颤抖着手指,在通讯录里翻找那个几乎从未拨打过的号码。电话拨通,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谁啊
一个沙哑、不耐烦、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传来,背景音里还有老式电视机模糊的噪音。
疤哥,是我,陈默。
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跑车的那个陈默。有条子…在找我麻烦。想在你那儿…避避风头。按最高价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老疤显然在权衡风险。片刻后,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混不吝的市侩:…最高价行吧。老地方后门,巷子最里面那个锈铁门,敲三长两短。只收现金。天亮前滚蛋。
明白!谢了疤哥!
陈默松了口气,挂断电话。最高价意味着他几乎要掏空身上所有的现金,但此刻,一个安全的鼠洞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敢再走大路,像幽灵一样在迷宫般的小巷里潜行,避开所有可能有监控的主干道,朝着城北那片如同城市伤疤般的破败老城区摸去
一个多小时后,陈默像从下水道里钻出来一样,终于站在了老疤说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开在一条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死胡同尽头,墙壁上涂满了不堪入目的涂鸦。他按照约定,敲了三长两短。
铁门上的一个小观察窗唰地拉开,露出一只浑浊、布满血丝、带着警惕和审视的眼睛。是老疤。他上下扫了陈默几眼,尤其是他沾着污渍的衣服和狼狈的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
嘎吱——
铁门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陈默立刻闪身进去,一股浓烈的霉味、劣质烟草味和汗臭味混合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差点让他窒息。
里面是一条狭窄、昏暗的走廊,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只有一盏瓦数极低的灯泡在走廊尽头发出昏黄的光晕。走廊两侧是几扇紧闭的、同样破旧的木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老疤是个矮壮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穿着油腻的背心和大裤衩。他伸出粗糙的手掌,一言不发。
陈默会意,立刻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厚厚一叠,塞进老疤手里。老疤熟练地数了数,似乎还算满意,随手塞进裤兜,然后用下巴指了指走廊尽头最阴暗的那扇门:最里面那间。明早六点前,自己滚。别惹事,别出声,里面隔音是纸糊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陈默,转身趿拉着拖鞋,消失在旁边一扇挂着破布帘的门后,里面传来电视机更大的噪音和模糊的港片打斗声。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快步走向走廊尽头那扇门。门没锁,他拧开把手,闪身进去,立刻反手将门锁死,又搬过旁边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顶在门后。
房间极小,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缺腿用砖头垫着的桌子,一个布满污垢的洗脸池。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同样昏暗的灯泡悬在头顶。空气污浊得令人作呕,墙壁上布满了可疑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