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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吹过,没上锁的房门被吹开一丝缝隙,沈宴之并未察觉。
终于,他站起身,浑身散发着落寞:「渺渺,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第二天我依然跟在沈宴之的身旁,看着他处理了一天的军务。
直到天黑沈宴之才踏出书房,骑着马出府。
我飘在他身侧,这才发现街上挂满花灯,竟是花灯节。
他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停在一个小摊前,目光落在一盏金红的鲤鱼灯上。
心口再一次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楚。
边关那座小城,也是这样一盏鲤鱼灯,被我一眼相中。
我刚准备付钱,传令兵急匆匆的赶来找沈宴之说有急报。
我只能放下花灯和沈宴之一同离开,却又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时,沈宴之发现了我眼里的不舍,在路上俯身凑到我耳边,轻笑:「渺渺,此仗若胜,回京成亲,我定让满城都为你挂上鲤鱼灯庆贺!」
......
此刻,我看着沈宴之,看他怔怔地盯着眼前这盏同样金红的鲤鱼灯。
看着他掏出银子,小心翼翼的将那盏灯买下,神色温柔得不像话。
苦涩再次蔓延心头,林语宁落水受了寒,身子娇弱,吹不得这夜风,也挤不得这热闹,沈宴之买这盏灯,肯定是去哄林语宁欢心的。
沈宴之回府,我以为他会直奔林语宁的院子,没想到他却提着灯,径直走向我的小院。
我愣住了。
我的院子依然漆黑一片,只有他手中那盏鲤鱼灯散发着光晕。
「渺渺。」
我看着沈宴之对着紧闭的房门,声音头一次带着讨好:「你看,花灯节的鲤鱼灯,我给你买回来了,记得在边关那次吗你最喜欢这个,怪我那时没给你买,如今我给你补上了,而且我们那时候说好了,成亲的时候就在京城挂满鲤鱼灯,渺渺,你要不出来看看」
可我已经死了,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冷风吹过。
沈宴之再一次开口,这次语气里带了几分祈求:
「都一天一夜了,渺渺,你还不肯见我真恼我了我承认昨日对你说的那些话,伤到了你,可我那时候只是太着急了,你明明能够救阿宁,却不愿意,府里的人都在说你克阿宁,我不想让你背上不好的名声,渺渺,是我的错。」
我怔住了,沈宴之这样骄傲的人也会认错
可我依然给不了他任何回应,我看着沈宴之深吸了一口,抬手准备敲门。
而这时,他终于发现这扇门是掩虚的。
沈宴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屋里的灯都熄了,门却又不锁死......我就知道渺渺最好了,不忍心我站在外面吹风受冻,渺渺我这就来向你赔礼道歉。」
他摇着头,一副拿我没有办法样子,抬手,指尖就要触碰到门板。
我的心骤然紧缩,沈宴之你终于要发现我不在了吗
「将军!将军!」
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地跑来。
「这天快要下雨了,语宁小姐......语宁小姐她怕极了雷声,刚刚把药碗全摔了!怎么哄都不肯喝,只哭着要见您,将军快去瞧瞧吧!」
我看着沈宴之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他倏然转身,将那盏鲤鱼灯随手放在地上,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林语宁院子的方向奔去。
果然啊,沈宴之,每一次,在我和林语宁之间,你奔向的,永远是她,从未变过。
我静静的看着鲤鱼灯,看着它,连同我那刚刚因沈宴之片刻温柔,而升起的可笑感动,一同被这雨水彻底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