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水。他嘶哑地挤出一个字,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温水润过喉咙后,他的声音仍像砂纸摩擦般粗糙:她呢
满屋子人面面相觑。顾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令仪去做美容了,我这就...
立刻叫她回来。顾如煦打断祖母的话,眼神锐利得不像个刚苏醒的病人。
管家连续拨了三次电话,听筒里传来的都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如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在众人惊慌失措时,赶紧给医生留出地方。
顾如煦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梳妆台上——那上面只有一只口红,和一支红茶花。
查。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手背上青筋暴起,马上查所有航班信息。
窗外,飞机划过的尾迹云正在渐渐消散,像一场转瞬即逝的梦境。
顾老夫人手中的茶杯微微发颤,茶水在杯沿荡出一圈细小的涟漪。去少夫人房间看看。她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管家张桂芳很快捧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回来,脸色凝重:老夫人,您看这个...
信封里静静躺着一封手写信和一份离婚协议书。顾老夫人戴上老花镜,指尖抚过信纸上娟秀的字迹:
奶奶: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
感谢您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照顾,但这场婚姻本就是个错误。
如煦需要的不是一个冲喜新娘,而是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温令仪
敬上
纸张从老夫人指间滑落,她长叹一声:这孩子...倒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转身看向病床上的孙子,语气缓和下来:如煦,既然她执意要走,就...
不行。顾如煦突然撑起身子,输液针被扯得歪斜,手背上立刻洇出一片血红。他的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她休想。
你!顾老夫人气得手杖重重杵地,半年前为了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刚醒又要折腾医生说你昏迷时能听见外界声音,那丫头天天在你床前念叨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
顾如煦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让满屋子人后背发凉。
他缓缓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奶奶,您觉得她为什么特意提到这枚戒指他摩挲着戒圈内侧刻的日期,那天我听见她对着手机说——顾如煦要是醒了,我有一半功劳。
窗外,又一架飞机掠过天际。顾如煦盯着那道白线,眼神晦暗不明:查她最后联系的人,查她所有消费记录。他转头看向呆立的管家,张叔,我记得车库有辆新买的布加迪
少爷!您现在的身体不能...
顾如煦已经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雪白的被单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他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底暗芒浮动:正好让她领教下,什么叫恩将仇报。
温令仪落地后立即在机场柜台订了五张不同航班的机票。纤细的手指在登机牌间轻轻拨弄,最终抽中了那张飞往雷克雅未克的蓝色票根。
三天后,当极光第一次在她头顶翩跹起舞时,温令仪仰望着翡翠色的天幕,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
她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掌心化作晶莹的水珠——这是她前世缠绵病榻时,在旅游画册上反复摩挲过的风景。
此刻冰川折射着钻石般的光芒,黑沙滩上的浪花裹挟着碎冰,一切美得像场易碎的梦。
终于...她对着荒原尽处的火山轻喃,呼出的白雾很快消散在凛冽的风中。
背包里静静躺着四张作废的机票,每一张都通往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但当她站在这个陌生国度的街头,嗅着空气中飘来的咖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