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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觉不到一丝家的暖意,只有无边无际的陌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宴席上的觥筹交错、暗藏机锋,裴昭口中的凭证与规则,还有此刻这府邸深处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紧张低语……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重冰冷的琉璃。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抚过袖口粗糙的布料。那触感真实而踏实。她需要一点东西,一点能让她抓住的东西,证明自己还活着,而非只是这华丽囚笼里一个有名无实的影子。

    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那里堆着几根白日里裴昭练剑时劈断的木桩,裂口处木刺狰狞。旁边,忠叔那柄用来修枝、豁了口的旧柴刀,正随意地靠在廊柱下。

    阿芜走了过去。脚步踩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她弯下腰,捡起了那柄沉甸甸的柴刀。木柄粗糙,带着忠叔常年握持留下的汗渍和油光,刀身布满缺口和锈迹,却依旧能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属于铁器的力量感。

    她拖着柴刀,走向那堆断裂的木桩。柴刀锋刃刮过青石板,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忠叔惊愕地抬起头,陈伯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阿芜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她在最大的那截木桩前站定。那木桩有半人高,截面粗糙,残留着清晰的劈砍痕迹。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沉重的柴刀木柄,高高举起。那姿态,不像燕都贵妇执笔拈花,倒像是苍梧山崖上,对着猎物蓄势待发的母豹。

    刀锋裹挟着风声,狠狠劈下!

    哚!

    一声沉闷又响亮的撞击,震得人耳膜发麻。碎木屑飞溅开来,几点沾在了阿芜的鬓角和粗布衣襟上。豁口的柴刀深深楔入木桩,巨大的反震力顺着刀柄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双臂酸痛。但这痛感,这沉重的力道,这木柴被劈开时发出的脆响和溅起的木屑……这一切都无比真实!

    胸腔里那口被燕都的浮华和冰冷压抑了许久的浊气,似乎随着这一刀,狠狠劈了出去。她拔出柴刀,再次举起,落下!

    哚!

    哚!

    哚!

    单调、沉重、原始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在这空旷死寂的裴府前院,突兀而执拗地响起。每一次刀锋与木头的撞击,都像是对这精致囚笼的一次笨拙反抗,都像是在这冰冷的石板上,刻下属于阿芜而非裴夫人的印记。

    内书房紧闭的窗棂后,那低低的、关乎军国大事的密谈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劈柴声打断了一瞬。窗纸上映出的人影似乎侧耳倾听了一下。

    忠叔提着灯笼,僵在原地,看着夫人那被汗水浸湿的鬓角,看着她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看着她眼中那近乎执拗的专注光芒。他嘴唇翕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灯笼的光,朝那堆木柴挪近了些。

    昏黄的光晕下,木屑纷飞。阿芜紧抿着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脊背却挺得笔直。她不再去想那些虚与委蛇的笑脸,不去想那些冰冷的金玉,不去想裴昭深沉的侧脸和那句委屈。她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手中沉重的柴刀,面前需要劈开的木桩,以及双臂每一次挥动带来的、令她心安的酸痛与疲惫。

    这粗糙的劳作,是她在这座冰冷的金丝牢笼里,唯一能抓住的、属于苍梧山的、滚烫的根。

    朱门雀(续)

    ---

    劈柴的钝响在死寂的裴府前院回荡,一下,又一下,如同沉重的心跳,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木屑纷飞,带着新劈开的松木特有的辛烈气息,短暂地压过了庭院里陈旧的尘味。阿芜的额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光洁的额角,每一次挥臂,肩胛骨都发出细微的酸响,虎口被粗糙的刀柄磨得发红,那清晰的痛感反而让她胸口那口憋闷的浊气,随着每一次刀锋劈入木柴的脆响,一点点吐了出来。

    内书房紧闭的窗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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