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其实老爷也承受了很多很多，还一直不被理解。

    张慎来苦笑。

    再辛苦有什么用，关键的事情没做好，谁领他的情？

    他过去跟杜寒秋经常政见不合，也自认不比他差。

    可这几年张慎来却越发觉得自己的确不如他。

    杜寒秋看似在遍地树敌，搅得大闽上下鸡犬不宁，死后都不得清净。

    可人家呢，该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全做了。

    到现在一说到首辅，有多少人将他张慎来当回事？心心念念的还是杜寒秋。

    就连他教育出来的儿子，对，儿子。不但从内心深处认同他父亲，也渐渐有了跟杜寒秋同样的掀风起浪的能力——

    发威！

    张明净心中很不好受。

    他不知道父亲今日为何突然提起杜晚枫，而且言辞间似乎还透露出他已然掌握了对方重要把柄，只要出手便能一击即中的意思。

    而且他对他的劝告，也让张明净心中不安。

    似乎杜家将要有大风浪，而他不希望他参与其中。

    张明净没敢深问，也没有细究，而是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只希望父亲能看在他这个儿子的份上，不要轻易对杜家出手。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杜晚枫提个醒，让他最近小心一些。可张明净也担心，这样做反而会激化他父亲和杜晚枫的矛盾，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三哥。”

    张明净正心烦时，张恬恬过来了。

    “恬恬，是你啊。”

    张恬恬也来到了窗边，外面是个池塘，荷叶间，还有鱼儿身影悠闲游过。

    “三哥，发生了什么？”她能感觉到，自己三哥满腹心事、并不放松。

    这种事情，张明净是不愿跟张恬恬说的。除了让她也跟着烦心，毫无益处。

    “三哥不愿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大哥那边，该怎么办？”张恬恬这次过来，也是真的希望张明净能帮忙想个办法。

    “大哥那边又怎么了？”

    “昨天有个丫头跑过来哀求我，让我救救她。她脱下衣裳后，我看到她满身伤，全是大哥弄的。”张恬恬低着头，颇有些无助。

    她心善，不愿意看着府中下人受这种折磨。可大哥那边，她也真插不上手。

    张明净听到这种事情，也蹙紧了眉头。

    “我去看看。”

    “欸，三哥——”张恬恬喊住他，“如果就这样去，你跟大哥绝对会闹翻的。”大哥对三哥已经很不满了，就差要动手的程度了。

    如果现在三哥又管了这件事，大哥会觉得他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连他身边一个丫头的事情都要干涉，那……

    “那也不是他折磨下面人的理由。”张明净眼里容不下这种事情。

    张恬恬阻止不了，只能跟着去。

    但到了张明堂院子外，张明净就要求张恬恬先回去。

    张明堂脾气差，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就连自个儿亲妹妹也没有半点兄长的情谊了。

    张明净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再去遭罪。

    “那三哥，你也小心些，尽量让着大哥一点，别、别跟他起冲突。”“嗯。”只要张明堂不太过分，他也不会跟他吵架。

    他说罢，便进去了。

    张恬恬不放心，也没离开，就守在院子外。

    院子内的人都不在，张明净还想着这些下人莫非是看着大哥身体不好，故意轻慢他？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下人也确实需要好好说说了。

    又往里面走了两步，张明净听到一阵若有若无压抑的啜泣声和求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