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车门，脚步沉稳，只是上楼时，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下。

    玄关感应灯亮起，苏璃月坐在沙发上，膝头摊着本书。

    她抬眼望来，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袖口，没说话。

    夜惊寒顿住，习惯了用冰冷面具隔绝一切，此刻却在她平静注视下，生出一丝不自在。

    他转身上楼，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苏璃月跟到楼梯口，手里拿着医药箱。

    1

    夜惊寒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她，眸光沉得像夜。

    回去。

    他声音没什么温度。

    苏璃月没动，打开医药箱，拿出绷带和药水。

    伤口该处理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夜惊寒盯着她，想看她眼里是否有恐惧，像以往那些窥见他另一面的人一样。

    可她眼神清澈，只有专注。

    他沉默着转身，走进主卧。

    苏璃月跟进来，把医药箱放在床头柜。

    夜惊寒靠在床柱上，看着她走近。

    她伸手去解他的西装外套，指尖触到他皮肤时，他身体猛地一僵。

    别动。

    他语气生硬。

    苏璃月停下动作，抬眼看他。

    不让我处理，会感染。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口上，那道口子很深，皮肉外翻。

    夜惊寒喉头滚动，别开脸。

    随便你。

    苏璃月不再犹豫，小心地帮他脱下外套，剪开衬衫袖子。

    药水碰到伤口时，夜惊寒闷哼一声，拳头攥紧。

    苏璃月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他额角渗出冷汗，脸色有些苍白。

    很疼她问。

    夜惊寒没回答，闭上眼。

    苏璃月放轻动作，用棉签仔细清理伤口。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棉签擦拭的细微声响。

    夜惊寒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杂着药水的味道，奇怪地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苏璃月用绷带缠好伤口，打了个整齐的结。

    她抬起头，撞进夜惊寒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温和，只有化不开的浓重夜色，以及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他问，声音沙哑。

    为什么不害怕苏璃月看着他，眼神平静。

    害怕什么夜惊寒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

    看到的一切。

    苏璃月轻轻摇头。

    我看到的，是需要处理伤口的人。

    夜惊寒怔住。

    从没有人这样回答他。

    那些撞破他秘密的人，要么惊恐逃离，要么试图以此威胁，最终都消失在黑暗里。

    而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安静地帮他处理伤口，仿佛他手臂上的不是刀伤，而是不小心划破的小口子。

    他忽然觉得很累，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疲惫，让他只想卸下所有伪装。

    他靠在床柱上，闭上眼。

    苏璃月没再说话，收拾好医药箱，轻轻带上门离开。

    房间里恢复寂静，夜惊寒睁开眼，看着手臂上整齐的绷带。

    那白色的布条，像一道光，刺破了他用黑暗构筑的世界。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在阳光下，做一个普通人。

    2

    次日清晨，夜惊寒出现在餐厅时，又变回了那个衣冠楚楚的总裁。

    苏璃月正在摆餐具，看他进来，递过一杯温水。

    早餐马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