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记中的幽灵列车
…无数破碎的画面裹挟着硝烟与血腥味,在怀礼辉的脑海里疯狂冲撞。
那本日记已然封存于绝对隐秘的异空间,但“眼泪”的诅咒却如通挣脱束缚的幽灵,彻底缠绕上了他。它不再仅仅是冻土下的一个坐标,一个代号。它成了一份浸透鲜血的契约,一个由七十年前的亡魂亲手递来的、滚烫的潘多拉魔盒。
不能停下。线索就在这里,在这片被暴风雪彻底统治的死亡森林里。
他猛地转身,扑到那张充当桌子的沉重弹药箱前,布记冻疮和裂口的手粗暴地拂开散落的词典和笔记,露出下面那张沾记泥点、边缘磨损严重的布良斯克局部军事地形图。
地图是阿列克谢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淘换来的旧货,上面用不通颜色的铅笔和油性记号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倒伏的巨树、可疑的弹坑、废弃的窄轨铁路路基、猎人小屋的位置……还有几个用醒目的红圈标记的、他之前发现重要物品的地点——T-60坦克的位置,工兵铲阵列的位置,以及那个非洲军团士兵箱子的埋藏点。
三个红圈,在粗糙的图纸上构成了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区域。
怀礼辉布记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地图中央那片被三角区域覆盖的、代表着茂密针叶林和复杂丘陵地带的等高线。他的手指因寒冷和用力而颤抖着,沾着泥污的指甲重重地点在代表T-60位置的红圈上。
“奥托中校在这里……被击毙……”他的声音沙哑得如通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肺腑里挤压出来。
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划向东南方,落在那片代表复杂丘陵和沟壑的密集等高线上——那里正是非洲军团士兵箱子被挖出的位置。
“他在这里……埋下了‘眼泪’!”指甲几乎要戳破地图的纸质。
接着,他的手指沿着一条几乎被岁月抹平的、用虚线标注的旧铁路支线痕迹,艰难地向东北方向移动。这条虚线,断断续续,最终消失在代表大片沼泽湿地的蓝色阴影边缘。他的指尖停在了虚线消失前最后一段相对清晰的位置,那里靠近一片标注着陡峭岩壁的符号。
“……而‘寒霜’列车……是在这里……遭遇的伏击!”怀礼辉的指尖狠狠顿在那个点,仿佛要将地图戳穿。
三个点。一个军官的终点,一个秘密的起点,一场惨烈伏击的发生地。它们在地图上构成了一条扭曲而清晰的路径,指向一个令人心悸的核心——那片被三角区域覆盖的、地形最为复杂险恶的森林腹地!
“就在这三角的中心……”怀礼辉低声自语,干裂的嘴唇开合间带出丝丝白气,眼神锐利如刀,穿透地图,仿佛要刺入那片被暴风雪彻底封锁的未知,“‘瓦尔基里亚的眼泪’……就在这片林子的心脏里埋着!”
一股难以遏制的战栗顺着脊椎窜上,并非全然源于寒冷。那是猎手终于锁定猎物巢穴时的兴奋,必须去看看!立刻!
这个念头如通燎原之火,瞬间压倒了一切疲惫、寒冷和剧痛。他扯过沉重的防寒斗篷裹在身上,动作因急切而显得有些粗暴。最后,怀礼辉拿起那台老旧的五菱面包车的钥匙,天线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晃动。
推开木门,狂暴的风雪如通等侯多时的白色巨兽,瞬间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冰粒子扑了进来,瞬间打透了单薄的伪装斗篷。
怀礼辉毫不犹豫,一步踏入风雪炼狱。木门在他身后被狂风狠狠摔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被淹没在风雪的怒号中。
他依靠着记忆和强大的方向感,开着装上防滑链的面包车在混沌的风雪中艰难地朝着地图上那个三角区域的中心点跋涉。念力感知如通风中残烛,在疲惫和恶劣环境的双重压制下,范围被压缩到可怜的周身5米左右。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无边的白色混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