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我醒来时，陈杨已经走了。枕边放着一张便利贴，是他的字迹，龙飞凤舞。

    茵茵，我去上班了。桌上有我买的早餐。爱你。

    我拿起那张纸条将它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环夏集团和陈杨的名字。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出，将我淹没。环夏集团的少东家、商业奇才、与首席调香师江雪的珠联璧合……每一条新闻，每一张照片，都在无情地嘲笑着我过去五年的愚蠢。

    我看到了一张照片，是陈杨和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新闻标题是环夏集团董事长陈卫华与爱子陈杨共同出席慈善晚宴。

    陈卫华……

    我记得陈杨曾告诉我，他那位破产的恩人叔叔，就叫陈卫华。他说，陈叔叔因为破产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他要替叔叔扛起一切。

    原来，他口中那个破产的恩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海城的商业巨擘。他所谓的背负债务，不过是他离家出走、体验生活的一场闹剧。

    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所有关于他的新闻、他和江雪的照片、他和他家人的报道，全部整理、打印了出来。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气也被抽干了。

    晚上，陈杨回来了。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是疲惫，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慌乱。

    他一进门就紧紧抱住我，声音沙哑：茵茵，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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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挣扎，静静地听他表演。

    陈叔叔……陈叔叔的债主找上门了，说如果三天内再不还上最后一百万，就要……就要去医院拔掉陈叔叔的氧气管。他哽咽着，身体在我怀里微微颤抖，茵茵，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这些年攒的钱都陆陆续续还了进去，现在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他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充满了绝望和乞求。

    茵茵，你不是还有一本祖父留下的古法调香手稿吗我听说黑市上有人出高价收购……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你能不能……求求你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陈叔叔去死啊！

    我看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用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来试探我，榨取我最后一点价值。

    那本手稿，是我祖父的心血，是我家族传承的根，也是我给自己留下的，最后的底牌。

    我沉默了很久，久到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我点了点头。

    好，我轻声说，我给你。

    06

    我们约好第二天下午在出租屋里交接。

    我提前回到了那个充满了谎言与伪装的家，将那本承载着我家族百年心血的古法调香手稿，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下午，陈杨如约而至。他一进门，目光就贪婪地锁定了那本泛黄的手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快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拿。

    我没有阻止他，只是将一沓厚厚的A4纸，轻轻拍在了手稿之上。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陈杨愣了一下，疑惑地拿起那沓纸。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是他作为环夏集团少东家出席各种活动的新闻，是他和江雪亲密相拥、宣布无烬灵感来源于他们爱情的照片，是他和破产恩人陈卫华董事长的父子合影。

    这……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发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陈杨，我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或者我该叫你，陈总。你不是要一百万救你‘叔叔’吗这里任何一张照片里你的行头，都不止一百万吧你那块百达翡丽的手表，够你‘叔叔’在ICU里住到天荒地老了。

    你还需要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