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闹剧,我这个唯一的观众,有没有接收到他想要的效果。她放下顶针,拿起工作台上一个半成品的布料小样,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上面的褶皱,他永远活在自己的剧本里,我们都是他随手可以拿起放下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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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语像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陈默所有虚伪的动机。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厌倦。那种厌倦,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仿佛早已被这种操控耗尽了所有情绪。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捻着布料的手指上。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然而,就在她左手小臂内侧,袖口无意间滑落时,我瞥见了一小片深色的阴影——几道细长的、颜色略深的旧疤痕,浅浅地横亘在细腻的皮肤上,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后留下的痕迹。疤痕很淡,几乎被健康的肤色覆盖,但落在那样完美的手臂上,依旧显得触目惊心。
它们安静地存在着,像某种无声的证词,讲述着照片里那个永远明媚张扬的女孩,笑容背后或许也曾有过不为人知的破碎和挣扎。我心头猛地一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共鸣感涌了上来。我们似乎都是陈默剧本里的受害者,只是伤痕显露的位置不同。
那……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迎上她的目光,你后悔过吗问出口才觉得冒昧,但那疤痕和此刻她眼中的冰冷厌倦,让我无法不问。
苏晴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眼,琥珀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沉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后悔后悔离开陈默还是后悔曾经投入过那样一段关系
她没有立刻回答。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些,密集地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碎的心跳。工作室里暖黄的灯光笼罩着我们,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时间仿佛被拉长。
后悔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带着点飘忽的意味。她低头,目光落在自己小臂那道浅淡的疤痕上,指尖轻轻拂过,像触碰一个遥远的记忆。后悔把最好的时光,耗在证明自己值得被爱上她抬起眼,看向我,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林晚,他永远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人。他只爱那个追逐和掌控的过程,只爱那个被仰望、被渴求的感觉。你,我,或者其他任何人,本质上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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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彻底捅开了我心头最后一丝侥幸的锁。是啊,工具人A和工具人B,又有什么本质区别他爱的只是那个名为征服的游戏。
所以,苏晴的语调忽然一转,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近乎蛊惑的意味,她朝我走近一步,目光落在我因为寒冷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与其后悔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不如……她的视线移向我放在脚边的旧行李箱,那上面还沾着泥水,想想怎么收拾自己的烂摊子比如,找个地方把你这身湿衣服换了我这里有烘干机。
话题的急转直下让我措手不及。前一秒还在剖析渣男本质,下一秒就跳到了烘干湿衣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苏晴似乎被我的呆愣逗乐了,唇边那抹冰冷的嘲讽终于彻底化开,漾开一个真实的、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她指了指工作室后面一扇虚掩着的门:里面有间小休息室,有干净的毛巾,还有我备用的T恤裤子,可能不太合身,但总比你穿着湿的好。去吧。
她的语气自然得如同在吩咐相识多年的老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熟稔。那笑容冲淡了她身上那股清冷疏离的感觉,瞬间拉近了距离。我心底最后一点紧绷的防线,在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温度的关照下,悄然松动了。
休息室很小,但整洁异常。一张窄窄的单人床,铺着素色的格子床单,一个简易衣架,上面挂着几件简单的衣物。空气里有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我换下冰冷湿重的衣物,穿上苏晴递给我的那套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