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失去头颅的丧尸残骸，又猛地转向马路对面那个依旧坐在椅子上、刚刚放下手指的年轻人。

    死寂。

    绝对的死寂。只剩下外面丧尸不知疲倦的撞击声和粗重的嘶吼，以及自己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巨响。

    李薇薇脸上的泪水凝固了，极致的恐惧还残留在眼底，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仿佛看到世界规则崩塌的茫然和震骇。她看着脚边那颗滚落、表情凝固在狰狞扑咬瞬间的腐烂头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陈浩脸上的谄媚笑容彻底僵死，化作一种混合着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扭曲。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默，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仿佛想离门口那具无头尸体和马路对面那个魔鬼远一点。

    林默缓缓站起身，动作从容不迫。他拿起桌上那杯还剩一半的冰可乐，将吸管送到嘴边，又吸了一口。冰冷的甜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隔着一条马路，隔着弥漫的血腥和绝望，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钻进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膜深处，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漠然和嘲讽：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这一世，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着——

    看着你们被撕碎的样子。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李薇薇骤然失血、死灰一片的脸上，在陈浩惊恐扭曲、如坠冰窟的表情上，在所有幸存者由狂喜瞬间跌入绝望深渊的眼神中，一一扫过。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漠然。仿佛眼前这些鲜活的生命，这些曾经的恋人和兄弟，这些苦苦哀求的同类，都不过是一群即将被碾死的蝼蚁。

    说完，他不再看超市内那些凝固的、如同雕塑般的人影，转身，将手中那杯廉价的冰可乐随意地、准确地丢进几米外的垃圾桶。

    塑料杯落入桶内，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默的身影，在夕阳如血的余晖中，在身后那片绝望炼狱的映衬下，拉成一道孤绝而冰冷的剪影，一步步，平静地消失在街道拐角弥漫的、愈发深沉的阴影之中。

    超市内短暂的死寂，被一声更加凄厉、绝望到极点的女人尖叫彻底撕裂。

    林默！你这个畜生！魔鬼！你不得好死——！！！

    李薇薇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涕泪横流，精致的妆容糊成一团污秽的油彩。极致的恐惧、被抛弃的怨毒、以及林默那冰冷眼神带来的、比丧尸利爪更深的刺痛，彻底击垮了她。她像个疯婆子一样哭嚎咒骂，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陈浩的脸色比她更加难看，煞白中透着死灰。他死死盯着林默消失的街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被羞辱后扭曲的怨毒。林默那漠然的眼神，那句看着你们被撕碎，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心底最深处。

    完了…全完了…

    他…他刚才那是什么妖怪吗

    他见死不救…他明明能…

    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绝望如同瘟疫，在超市内每一个幸存者心头疯狂蔓延、滋长。林默展现出的非人力量和冷酷姿态，彻底掐灭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哭泣声、呜咽声、绝望的喃喃自语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死气沉沉。

    砰！砰！砰！

    超市大门处的障碍物在尸群持续不断的冲击下，发出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沉重的闷响。冰柜被撞得移位，沉重的货架吱呀作响，堵门的成箱饮料开始崩塌滑落。碎玻璃和灰尘簌簌落下，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撑…撑不住了！一个死死顶在杂物堆后面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