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小的防狼喷雾，此刻握在手里，非但没有带来一丝安全感，反而像一个冰冷的、嘲讽的烙印。周薇那张涂着精致唇膏的嘴，在直播镜头前刻意放大的声音——防狼喷雾独居吗地址是…6栋1204——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尖锐地回响，混合着直播间里可能存在的、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投来的目光。

    她冲到窗边，唰地一下用力拉紧厚重的窗帘，将外面一切的光线和窥探的可能隔绝。打开所有的灯，让刺眼的光线填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这样就能驱散那跗骨之蛆般的寒意。她瘫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红色的盒子，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眼睛死死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

    黑暗，像墨汁一样无声无息地渗透进来，包裹着这方被刻意点亮的空间。窗外的世界沉寂下去，偶尔有汽车驶过的声音，遥远得像另一个星球。墙上挂钟的秒针，嗒、嗒、嗒地走着，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过。十点…十一点…午夜十二点…

    就在那根紧绷的弦几乎要断裂的临界点——

    嗡…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惨白的光刺破了刻意维持的明亮，映在江晓雯骤然收缩的瞳孔里。屏幕上，是一串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没有姓名，只有那串冰冷的数字，像一只窥伺的眼睛。

    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她像是被冻僵了，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不断闪烁、震动着的屏幕。铃声执着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无比刺耳和…恐怖。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几乎要触碰到屏幕时又猛地缩回。不接！不能接！她猛地抓起手机，狠狠按下红色的拒接键！

    铃声戛然而止。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三秒——

    嗡…嗡…嗡…

    又是一个！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像是算准了她会拒接！

    江晓雯的呼吸彻底乱了，胸口剧烈起伏。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灭顶而来。她再次拒接！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位置。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不同的号码，像是无穷无尽，疯狂地涌进来！铃声此起彼伏，每一次震动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心脏上！每一次屏幕亮起，都仿佛映照出电话那头某个躲在阴影里、知晓她一切信息（包括她刚刚买了什么、住在哪里）的、不怀好意的狞笑！

    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带着崩溃的哭腔。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还在疯狂震动的手机狠狠砸在厚厚的地毯上！手机闷响一声，屏幕依旧顽固地亮着，闪烁着下一个未知的号码。

    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膝盖，把脸深深埋进去，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无声的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以及地毯上那部手机依旧不肯罢休的、沉闷而持续的震动嗡鸣。独居的安全感，在这一刻，被那精准响起的午夜电话，彻底碾成了齑粉。

    4

    热搜上的受害者

    一夜无眠。地毯上的手机最终耗尽了电量，在凌晨时分彻底归于沉寂，像一具冰冷的尸体。江晓雯蜷缩在沙发上，眼睛又干又涩，布满了红血丝。窗外透进灰蒙蒙的天光，新的一天开始了，却带不来一丝暖意。骚扰电话的阴影像一层粘稠的沥青，牢牢糊在她的心头。

    不能这样下去。她猛地坐起身，动作因为僵硬而显得笨拙。报警！必须报警！这是唯一的出路。

    上午的阳光带着一种虚假的温暖，照在幸福里派出所光洁的地砖上。接待她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神情严肃的男警官。江晓雯努力控制着声音的颤抖，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从驿站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