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晨雾总是带着松木的清香，杰克站在窗前，看着女儿艾米在花园里追逐蝴蝶。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她金色的头发上，像给天使披上了轻纱。他突然想起昨晚的梦——女儿的眼睛变成了利刃，正一点点割开他的手掌。掌心隐隐作痛，仿佛那些梦境从未离开过。

    爸爸你看，我抓到了一只红蜻蜓！艾米举着透明的翅翼跑过来，鼻尖还沾着泥土。杰克蹲下身，指尖触到小女孩的发梢，却像是触到了冰凉的金属。他后退一步，不小心撞翻了窗台的风铃，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杰克，你在发什么呆莉莉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眉眼弯弯像月牙。他看着妻子隆起的小腹，曾经是那样圆满的希望，如今却成了无法言说的隐痛。DNA报告单还藏在西装内袋，那枚鲜红的印章像一团燃烧的火，烫得他喘不过气。

    午夜的客厅弥漫着烟草味，杰克翻看着莉莉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记录着车祸后的绝望：医生说我的子宫像干涸的池塘，再也长不出生命的花朵。我不能让杰克知道，他那么想要个孩子......代孕中心的电话在深夜闪烁，像引诱堕落的萤火。

    凌晨三点，莉莉推开虚掩的门，撞见丈夫通红的眼睛和摊开的日记。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艾米是我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希望！杰克想起产房外的自己，如何攥着莉莉的手说只要你们平安，其他都不重要。而他却亲手将这誓言撕成碎片。

    我们去旅行吧。四月的樱花季，杰克带着艾米来到海边，木栈道延伸到浪花尽头。艾米追着海鸥跑进潮水，湿透的连衣裙泛起水蓝色的光。杰克蹲下身，女儿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影子，陌生又熟悉：爸爸，海水是甜的吗他突然明白，那些关于血缘的执念，远不如此刻咸涩的海风更真切。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夕阳西下时，艾米从背包里掏出皱巴巴的DNA报告，莉莉阿姨告诉我真相了。她的声音像海浪轻轻拍打沙滩，可你教我叠纸船的样子，还有背我回家时肩头的温度，都刻在心里了。

    续写：当刃化羽

    小镇的夏季总是来得突然。杰克站在花店门口，看着莉莉踮起脚尖修剪吊篮，剪刀划过叶片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们的花店刚换上新的招牌——莉莉的花园，是他亲手刷的油漆。

    杰克，快进来！莉莉喊他时，正捧着一束向日葵，花瓣沾着清晨的露水。杰克走过去，突然注意到花店角落的绿植区多了盆无花果树，枝叶繁茂得像团绿云。艾米说你最爱吃无花果。莉莉递给他一颗饱满的果实，紫色表皮在指尖摩挲出绒毛。他咬下去的瞬间，甜汁溅在她手背上，两人都笑了。

    爸爸！艾米背着书包冲进店里，鼻尖还沾着颜料。她把一张皱巴巴的画塞进杰克怀里，画面上有三个人：戴着草帽的是爸爸，举着喷壶的是妈妈，中间的小人踩着彩虹。这是我的新作品！女孩扬起下巴，莉莉阿姨说，我的画里没有‘秘密’了。

    莉莉走过来，轻轻捏了捏艾米的脸颊：今天有个好消息——学校要举办亲子画展！艾米顿时跳起来，颜料蹭了杰克一肩。

    那夜，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艾米兴奋地讲着展览的事。莉莉偷偷握住杰克的手，指间传来她熟悉的温度。他想起上周带她去海边，她把贝壳串成项链送给他时说的：爸爸，爱是看不见的贝壳，藏在心里，就不会丢。

    展览那天，小镇的梧桐叶落得满地都是。艾米的画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杰克站在画前，看着女儿画的彩虹桥上，爸爸正在推妈妈坐秋千，桥下有条无名小鱼——那是杰克最爱的无花果绿。

    莉莉悄悄在他耳边说：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紧张得把咖啡洒在我裙子上吗他笑起来，想起她后来把那条裙子改成围裙，永远挂在厨房挂钩上。

    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