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能。她将堆积如山的物资分门别类,重新整理,贴上标签,建立详细的电子和纸质清单。
饮用水按保质期排序,食物按类别和热量值存放,药品分门别类标注好功效和使用说明。
她还利用空闲时间,用家里囤积的毛线织起了厚实的袜子、帽子和手套,嘴里念叨着:天总会冷的,保暖不能少。甚至翻出了积灰的扑克牌和几本旧书,塞进了物资堆里,精神不能垮。
我负责信息监控。
那两台多波段收音机成了最珍贵的宝贝,每天定时打开,仔细搜索每一个可能的波段。
大部分时间,只有电流的沙沙声和偶尔飘过的、意义不明的模糊音乐或外语节目。网络上的信息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起初是零星几个外网论坛里语焉不详的帖子,提及新型狂犬病、骚乱、戒严。
很快,这些帖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着,国内一些地方性新闻开始出现疯狗病疑似扩散、警方提醒市民避免前往某区域的简短报道,但很快也被更和谐的新闻覆盖。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透过这信息管制的铁幕,沉沉地压在心头。
家里囤积的食物足够丰富,妈妈甚至在阳台上用几个大泡沫箱和营养土,成功种出了一小片绿油油的葱蒜和生菜。
爸爸搞来了一个小型的煤油炉和几罐固体酒精,解决了紧急情况下的烹饪问题。
这天晚上,训练后的疲惫还未散去。妈妈用新收获的小葱炒了鸡蛋,还开了一罐红烧牛肉罐头,蒸了一锅白米饭。
浓郁的肉香弥漫在小小的堡垒里。
我们把小餐桌挪到了加固过的阳台玻璃门后。厚重的钢板挡住了大部分视野,只留下几个狭窄的观察孔。
06
外面,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曾经繁华的街道,此刻一片狼藉。汽车像被丢弃的玩具,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有的还在燃烧,冒着滚滚黑烟。
商店的橱窗几乎全被砸碎,玻璃碎片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不祥的光。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游荡的身影。
它们步履蹒跚,姿态扭曲,有的拖着残破的肢体,有的浑身沾满暗褐色的污迹。它们喉咙里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嗬…嗬…声,在死寂的夜里回荡。
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即使隔着厚重的门窗也无法完全隔绝。
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旁。
锅里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白米饭,桌上摆着油亮的炒鸡蛋和香气扑鼻的红烧牛肉。
这寻常的家常饭菜,在此刻地狱般的背景音下,显得如此奢侈,如此荒诞,又如此珍贵。
我夹起一块裹着酱汁的牛肉,放进嘴里。肉质酥烂,咸香浓郁。
妈妈给我碗里添了一勺米饭。爸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们都沉默地吃着,没有人说话。
阳台门外,一个穿着破烂西装、半边脸血肉模糊的人摇摇晃晃地撞在一辆废弃的出租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似乎被什么吸引,然后猛地转向旁边一条更黑暗的小巷,发出一声更为兴奋的嘶吼,加速扑了进去。巷子里随即传来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很快又被咀嚼的声响和更多的嗬嗬声淹没。
妈妈的手抖了一下,筷子差点掉在桌上。
爸爸放下水杯,动作沉稳,只是眼神锐利地透过观察孔扫视着外面那片血腥的舞台。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屏幕上,某地方台的女主播妆容精致,正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念着稿子:……请广大市民保持镇定,待在家中,积极配合政府部门的消杀防疫工作。
目前部分地区出现的骚乱和不明原因攻击事件,系由境外输入的恶性狂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