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江屿好心递给我的那瓶进口水！

    瓶子是空的。瓶口似乎因为昨晚的匆忙打翻，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瓶壁上沾着一小片浑浊的、已经干涸的水渍。瓶身倒卧，瓶盖不知所踪。瓶体下方那个区域被按压了太多次，标签已经磨损模糊，但那个独一无二的、贯穿瓶身的镭射防伪条码——由不规则方块和深浅不一的点线组成——在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薄晨光中，极其偶然地闪烁了一下，折射出细微而冷冽的银色光泽。

    像黑暗中突然点亮的一束冰棱，瞬间刺破铺天盖地的怒火与屈辱！

    我怔住了。江屿刚才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如同毒蛇低语：瑞士顶级……冰川深层水……对身体只有好处……

    可是……只有对身体好

    一个被刻意掩盖在无数纷乱思绪深处的碎片记忆，电光火石般骤然闪现！如同尘封的保险库猛然洞开！

    还是半年前的一次学术交流酒会。在瑞士苏黎世大学的休息室里，我等候时无意中瞥见旁边桌上放着一瓶水，和江屿买给我的极其相似。一位负责接待的金发女博士生恰好进来，看到我的目光，随口聊起：认识这个牌子顶奢，但他们的品控做得非常透明。每瓶水在灌装前的每一道工序，包括原水来源、过滤流程、塑化剂残留检测报告、瓶身物料批次……只要扫码，她拿起她的手机晃了晃，都能追溯到源头，甚至精确到购买渠道和匿名购买者的……呃，‘特殊添加清单’……如果有的话。她对我眨了下眼，笑容里带着点到即止的深意，这种‘完美追溯’，算是一种高级的……自我约束吧对我们女性来说，是个不错的小常识。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有任何问题，邮件随时欢迎。

    我当时只当是个趣闻，没太放在心上。那瓶水的包装材质特殊，内层混合了记忆合金粉末和温敏油墨。只有在极端低温下——比如长时间冷藏——某些深层的标签信息才会被迫浮现出来。这是它们宣传的极致保障，透明可溯的黑科技噱头。当时我觉得这技术有点鸡肋，谁会把饮用水冻成冰来查真假

    5

    绝地反击

    记忆与视线中那微微反光的瓶身条码瞬间重合！

    寒意，比方才的怒火更刺骨、更彻底的寒意，沿着脊柱倏然上蹿，直冲天灵盖！如同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浇灭了沸腾的情绪，带来一种洞悉深渊的冷静。

    ……那水……真的……只有好处吗

    一个念头如同冷电般划破迷雾！

    江屿似乎察觉到我目光的异常，他那份正等着接收胜利果实的得意微微收敛，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顺着我的目光，他也看到了那个躺在枕边的空瓶子。他眼神猛地一沉，嘴角那丝虚伪的怜悯笑容瞬间冻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快闪过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慌……和狠戾！

    就在这一瞥之间，在我和江屿的视线都落在那瓶子上的瞬间——

    陶桃也看到了！

    也许是江屿那一瞬间的神色变化刺激了她，也许是出于急于在主人面前表现、证明自己价值的本能，她根本来不及思考江屿刚才对她的呵斥，也没有一丝一毫对现场痕迹保护的概念！她只想立刻将这该死的、能引起江屿不快眼神的玩意儿处理掉！

    呀！这破瓶子怎么还在这儿！

    陶桃尖利地叫了一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几乎是一个趔趄就扑到床边，动作迅疾无比，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如同捕食的鹰爪，猛地向那空瓶子抓去！

    她的指甲刮过我的肩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啪嗒一声轻响，伴随着陶桃急促短促的抽气声。

    那深蓝色的玻璃瓶，并没有被她成功抓起。反而因为她的动作过于粗暴和用力过猛，就在她的手指触及瓶身的同时，瓶子被她的力道直接带飞，顺着床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