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恐地看着地上哀嚎的同伴,再看向那个缓缓从泥泞中站起来的少女。
她依旧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折断也不会弯曲。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滑落,而那双眼睛——不再是过去的空洞怯懦,而是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冰冷、锐利、深不见底,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漠然和……杀意
她缓缓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和污泥,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优雅。
私会外男畏罪投湖林晚开口了,声音因为寒冷和呛水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冰珠子砸在青石板上,继母大人,二妹妹,你们编故事的本事,不去天桥底下说书,真是可惜了。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王氏和沈玉柔的脸,精准地捕捉到她们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落水不过半盏茶时间(根据体温流失速度和衣物浸湿程度判断),若真与人私会,对方仓皇逃走,这湖边泥泞,为何不见半个新鲜脚印(指向地面)我若是投湖自尽,为何会挣扎上岸(指着自己湿透的衣物和岸边的抓痕)你们来得如此‘及时’,倒像是……早就等在这里了
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字字诛心!
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指着林晚的手指都在抖:你……你这孽障!死到临头还敢狡辩!还敢污蔑长辈!给我……
拿下她!她气急败坏地尖叫。
剩下的家丁互相看了一眼,硬着头皮再次围上,但动作明显迟疑了许多。
林晚眼神一厉,身体紧绷,大脑飞速计算着下一个突破口和打击点。体力在急剧消耗,毒素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她知道,下一次围攻,她未必还能如此幸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呵。
一声极轻、极冷,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的嗤笑,从不远处的月洞门外传来。
本王倒是不知道,承恩侯府的后花园,竟比本王的诏狱还要热闹几分。
随着这仿佛带着冰碴子的声音,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寒潮般席卷了整个后花园。空气瞬间凝固,连风声都似乎停滞了。
所有人,包括暴怒的王氏和惊恐的沈玉柔,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脸色煞白,浑身僵硬地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行人不知何时已静静立在月洞门下。
为首之人,身披玄色绣金螭纹大氅,身形挺拔如孤峰寒松。墨发以玉冠束起,几缕碎发垂落,衬得那张脸愈发俊美无俦,却也冰冷得不似真人。他的肤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最让人胆寒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渊,寒芒内敛,随意一扫,便让人如坠冰窟,生不起半分反抗之心。
**摄政王,谢危楼!**
大胤王朝真正的掌控者,活阎王!
王氏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王爷……千岁……臣妇……臣妇……
沈玉柔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头都不敢抬,缩在王氏身后瑟瑟发抖。
谢危楼根本没看她们,他那双能冻裂骨髓的眸子,越过噤若寒蝉的众人,精准地、饶有兴味地落在了场中唯一一个还能勉强站直的身影上——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却眼神清亮锐利、如同孤狼般倔强地对抗着整个世界的少女,沈知微。
他的目光在她湿透的、勾勒出单薄身形的衣衫上停留了一瞬,掠过她脸上未干的泥水,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谄媚,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一种让他灵魂深处某个沉寂角落莫名悸动的熟悉感
有趣。传闻中承恩侯府那个懦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