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通常,当镇上有孩子病重难愈,或是遭遇无法挽回的灾厄,长老们会经过庄严的仪式,选出心性纯洁的使者,在特定时节(通常是月光最清澈的夜晚),携带全镇人的祈愿,被允许进入花园外围,小心翼翼地采撷一两朵愿语花带回来。花香所至,病痛消散,绝望中也会悄然萌生希望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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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云烟镇的平静并非一成不变,有一天,小镇迎来了几个客人,他们说他们是商人,来这边卖货,可能要长住,但是,他们最后仅仅待了几天就走了,但没想到的是,危机出现了,那些商人走后没几天,许多拿武器的人来到了这里,小镇出现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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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轰鸣如同巨兽濒死的喘息,碾碎了溪水低吟与鸟雀清啼。几辆覆盖着厚重泥浆的卡车冲进镇口,粗暴地停在中央青石广场上。车门哐当撞开,跳下的人穿着杂乱的深色作战服,肩挎长枪,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他们脸上毫无表情,眼珠是浑浊的灰褐色,像蒙了尘的玻璃球,空洞地扫视着惊慌失措聚拢过来的镇民。空气瞬间凝滞,弥漫开一股铁锈与机油混合的刺鼻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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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喊话,没有解释。为首的壮汉,剃着青皮,一道暗红伤疤斜贯脸颊,活像爬着一条狰狞蜈蚣。他抬臂,用枪口随意点了点人群前白发苍苍的长老:老头儿,带路。花园。
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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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脸上的皱纹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爆发出惊骇的光芒,随即又被沉重的绝望压了下去。原来如此!那几位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商人,目光流连的方向,言语间对镇子特产的试探……一切都有了答案。他们探明了道路,更探明了目标——愿语花园。祖训森严的警告如冰水灌顶,长老枯瘦的手紧紧抓住胸前衣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不……不能啊!那是圣境,惊扰不得!会……会遭天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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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疤脸首领一声短促的嗤笑。他枪口纹丝不动,只朝身边两个士兵歪了歪头。那两人立刻上前,枪托重重撞在长老干瘦的肩胛骨上。老人闷哼一声,向前踉跄栽倒,被粗暴地拖拽起来。冰冷的枪管抵住他后腰,成了唯一的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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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死寂。压抑的啜泣声被死死摁在喉咙里。几个年轻后生拳头攥得死白,牙关紧咬,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却被身边长辈死死拽住衣角。绝望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垮了每一根试图挺直的脊梁。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支沉默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队伍,推搡着佝偻的长老,像一股裹挟着腐叶的浊流,涌向镇子边缘那片被神圣绿篱温柔拱卫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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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依旧清澈如洗。它平等地倾泻在墨绿的叶子上,也倾泻在闯入者冰冷坚硬的枪管和挖掘工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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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洁的寂静被彻底撕碎。士兵们如同闯入宝库的盗匪,眼中只有那摇曳生姿、流淌着月华清辉的愿语花丛。疤脸首领不耐烦地挥手,几个士兵立刻像鬣狗般扑入花丛。铁锹和镐头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狠狠落下,毫不留情地掘进那从未被惊扰过的、饱含了无数祈愿与祝福的松软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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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泥土被粗暴掀开,带着根须的愿语花被成片成片地粗暴扯出,如同丢弃垃圾般扔进旁边的麻袋。娇嫩的花瓣在铁器的刮擦和泥土的碾压下迅速破碎、污损,那曾能抚慰灵魂的奇异清芬,此刻混杂着浓烈的土腥味,被粗暴地扬撒在冰冷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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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求你们住手!
长老被士兵死死按住,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绝望,愿语花有灵啊!强取不得,会遭反噬的!你们……你们会毁了它,也会毁了你们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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