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床底的旗袍设计稿——那些被丈夫斥为不务正业的花样，最终随她的骨灰洒进了长江。

    劳动车间缝纫机的轰鸣声中，他偷偷在囚服内衬绣了朵兰花。三个月后，这朵花出现在芳华养老院义卖展，标签注明0472号囚犯用拆除监控摄像头的零件改造绣针完成。李奶奶戴着老花镜端详：针脚比当年纺织厂女工还细密。

    深夜巡查的狱警发现，周扬总在熄灯后借着月光读书。那本边角卷起的《防空洞里的女性力量》，被他用缝纫线装订了三次。书页间夹着母亲的老照片和秦薇的手稿复印件，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第38页，李淑贞为保护纺织机葬身火场——母亲曾说她们厂也有这样的女工...

    冬至探监日，周扬将改造完成的缝纫机模型交给狱警。这个用废旧监控零件组装的工艺品，最终成为重生公益计划的首个展品。当他在新闻里看到模型被安置在当年被砸的工作室旧址，玻璃罩上的解说牌写着一位迷途者的觉醒时，冰封二十年的泪水终于决堤。

    此刻他坐在监狱菜园里，小心照料着从墨迹工作室移植的多肉。曾经被他踩进污泥的植株，在铁窗下绽放出珍珠白的花朵。晨光中翻阅着林墨寄来的《她时代》创刊号，封底那句黑暗让星光更明亮的标语，恰好印在那株铁窗兰草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