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得死...先帝遗诏...镇北王功高震主...
我的指尖猛地一颤。
银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先帝...遗诏
丞相之子艰难地抬起手,从枕下抽出一卷泛黄的丝帛:都在这里...父亲只是...执行者...
丝帛上的朱砂印清晰可见——那是先帝的私印。
我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芜,有些仇恨...不该由你来背。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小姐!老仆的声音带着焦急,丞相余党要逃!
丞相之子突然抓住我的裙角,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快走...他们要灭口...父亲临死前说...要烧毁所有证据...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冲向殿门。
风掀起门帘的刹那,我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
那个不可一世的丞相之子,此刻正像个孩子般蜷缩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对不起...镇北王...
将军府的校场上,老仆将一卷丝帛递给我。
丞相府的密档。他声音沙哑,你看到了
我展开丝帛,先帝的朱砂印刺得眼睛生疼。
小姐...老仆突然跪下,王妃临终前交代过,有些仇...不必亲自去报。
我攥紧丝帛,指节发白。
母亲确实说过这话。
可当仇恨的枷锁戴了整整十年,突然有人告诉你——
你的仇人也是受害者......
小姐!远处传来士兵的呼喊,抓到丞相余党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丝帛折好收入袖中。
带路。
刑讯室里,丞相的亲信被铁链锁住。
说!遗诏在哪老仆的鞭子抽在石板上,火星四溅。
那人哆嗦着抬起头:在...在御书房暗格......
我猛地拔出匕首。
刀尖抵住他咽喉的瞬间,忽然想起病榻上那双流泪的眼睛。
小姐老仆疑惑地看着我。
我收刀入鞘。
带他去见将军。
丞相之子蜷缩在床榻上,像只濒死的野狗。
我握着匕首的手在发抖,刀尖离他咽喉只有一寸之遥。
十年了。
这一刀,我等了整整十年。
母亲被杀那夜的血腥味突然涌上鼻腔,耳边又响起她染血的嘱托:阿芜...活下去...
杀了我...丞相之子突然抬起手,指甲里嵌着血垢,求你...
我盯着他颤抖的手指,忽然想起那个雨夜——
母亲也是这样蜷缩着,染血的手指抓着我的衣角,眼里满是绝望与不舍。
刀尖微微下压,在他皮肤上压出一道月牙形的红痕。
小姐...老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您母亲若在世......
我猛地收刀入鞘。
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刺耳。
解药。我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每日辰时服一颗,能让你多活几天。
丞相之子呆滞地看着我,眼泪突然涌出来:为什么......
我转身走向门口,锦缎裙裾扫过他的床榻。
记住。我在门槛处停顿,转身狠狠踹向他胸口,你的命是我给的。
他闷哼一声,像破布口袋般摔下床榻。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却在转角处捂住嘴——
喉间涌上的腥甜,是这十年来积压的恨意与此刻的无力感撕扯出的血。
将军府的书房里,老仆正在擦拭一把生锈的剑。
小姐,那把匕